上海海關出口退稅專業律師張嚴鋒：新司法解釋下騙取出口退稅罪的定罪與量刑（一）

被告人陳某系A公司的實際負責人。在2020年5月至8月期間，被告人陳某在沒有實際貨物交易的情況下，以支付票點費等方式，取得X公司開具的6份增值稅專用發票，稅額合計人民幣282908.48元；取得X公司2開具的11份增值稅專用發票，稅額合計人民幣100844.04元；取得X公司3開具的8份增值稅專用發票，稅額合計人民幣76288.70元，均用于申報并取得出口退稅款460041.22元。案發后，A公司已向偵查機關退繳全部違法所得。

爭議焦點：新司法解釋下騙取出口退稅罪的定罪與量刑（一）

上海海關出口退稅專業律師張嚴鋒提示：

騙取出口退稅罪規定在刑法第二百零四條，以假報出口或者其他欺騙手段，騙取國家出口退稅款，數額較大的，處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并處騙取稅款一倍以上五倍以下罰金；數額巨大或者有其他嚴重情節的，處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處騙取稅款一倍以上五倍以下罰金；數額特別巨大或者有其他特別嚴重情節的，處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無期徒刑，并處騙取稅款一倍以上五倍以下罰金或者沒收財產。
自2024年3月20日起，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聯合發布的《關于辦理危害稅收征管刑事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法釋〔2024〕4號）開始施行，包括《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出口退稅刑事案件具體應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法釋〔2002〕30號等在內的司法解釋隨之退出歷史舞臺。
1、在定罪方面
本案中，2020年5月至8月期間，被告人陳某在沒有實際貨物交易的情況下，以支付票點費等方式取得X公司開具數份增值稅專用發票以騙取出口退稅的行為符合法釋〔2024〕4號第七條的規定：“具有下列情形之一的，應當認為為刑法第二百零四條第一款規定的‘假報出口或者其他漆面手段’（一）使用虛開、非法購買或者以其他非法手段取得的增值稅專用發票或者其他可以用于出口退稅的發票申報出口的；……”
而我們注意到，在法釋〔2002〕30號文中，虛開發票的情形是這樣規定的：“第一條 刑法第二百零四條規定的‘假報出口’是指以虛構已稅貨物出口事實為目的，具有下列情形之一的行為（一）……（二）……（三）虛開、偽造、非法購買增值稅專用發票或者其他可以用于出口退稅的發票；……” 虛開發票在“假報出口”的情形中位列第三，新司法解釋將其排序在8種情形中第一位，體現了在騙取出口退稅罪案件中查清虛開事實的重要性程度。
騙取出口退稅罪畢竟屬于涉稅犯罪，其侵害的法益是國家稅款的安全，如果沒有查清存在虛開行為，即沒有查清出口貨物未真實承擔過進項增值稅，那么認定行為人申報的退稅并非已繳納稅款，而是空手騙取了稅款，顯然未達證明程度，未能體現出口退稅的稅制原理和騙取出口退稅罪所保護的法益實質。
同時，新解釋還有一點值得注意。由于騙取出口退稅行為的實施往往以虛開增值稅專用發票為必要環節，因此在騙取出口退稅案件中經常出現同時觸犯兩罪的情況。此時，應該如何處理兩罪的關系，在實務中經常引發爭議。
法釋〔2002〕30號文第九條規定，實施騙取出口退稅犯罪，同時構成虛開增值稅專用發票罪等其他犯罪的，依照刑法處罰較重的規定定罪處罰。但實務中各地法院既有以虛開一罪論處的，也有以騙取出口退稅罪一罪論處的，還有的是以兩罪并罰論處的。實質原因在于，兩罪的輕重在不同的犯罪數額、犯罪形態（既遂、未遂）等情況下，會有不同結論；而對于兩罪是否同時構成，也決定了是按一罪論處還是數罪并罰。因此，對于兩罪的關系，需要更為明確統一的司法標準，新司法解釋刪除舊規定，而沒有出臺新規定，或許日后會出臺專門司法解釋予以明確。
2、在量刑方面
根據新司法解釋第八條規定：“騙取國家出口退稅款數額十萬元以上、五十萬元以上、五百萬元以上的，應當分別認定為‘數額較大’、‘數額巨大’、‘數額特別巨大’?！?陳某騙取出口退稅款460041.22元，在50萬元以下，應當認定為“數額較大”，判處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拘役。同時陳某具有自首情節、自愿認罪認罰、退繳違法所得情節，本人確有悔罪表現，故法院判處有期徒刑兩年兩個月，同時緩刑三年。
對于騙取出口退稅的量刑變化，值得考究。法釋〔2002〕30號第三條的規定騙取出口退稅罪的入罪數額為騙取出口退稅款5萬元以上，量刑在10年以上有期徒刑、無期徒刑的“數額特別巨大”標準為騙取出口退稅款250萬元以上。最高人民檢察院、公安部于2022年4月發布的《《最高人民檢察院 公安部關于公安機關管轄的刑事案件立案追訴標準的規定（二）》將騙取出口退稅罪的立案追訴標準由稅款數額5萬元提升至10萬元。新司法解釋對此予以了延續，明確騙取國家出口退稅款數額十萬元以上屬于“數額較大”情形，此外，還將“數額特別巨大”標準由250萬元提升至500萬元，回應了社會關切。這意味著，騙取出口退稅數額250萬元至500萬元的案件，原先要面臨10年以上有期徒刑、無期徒刑，而現在屬于數額巨大的情形，法定刑下降為5年以上有期徒刑。
上海峰京律師事務所
張嚴鋒 趙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