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老丁。

假如沒有近期那條于某小紅書博主帖子下的勁爆留言，“準00后”新科美女律師董冰鑫（以下簡稱“小董”），或許會長期沉浸在把律師與“熱舞”博主等元素相互結合的致富之路上。

在日前面對某小紅書博主“艱難的獨立律師：明明主業是律師，硬是做成了副業”的心酸吐槽時，網名為“是小冰心啊”的小董通過留言給出了這樣一個“建議”——“去做擦邊直播吧，我律師收入月入5千直播月入2萬左右，沒有直播，我在上海活不下去”。

沒成想，這句乍看更像是嘲諷、訕笑的句子，居然真的是小董彼時生活的真實寫照。點開她的小紅書賬號，其個人介紹部分有“上海執業律師”等字樣，過往的發帖不少則是她本人跳熱舞的短視頻。甚至她以同樣的網名在視頻網站B站上注冊的賬號，目前粉絲數已超過60萬，堪稱網紅級別的博主。

“主業”律師月薪僅5千，鏡頭前小秀“擦邊”舞，總月入就幾乎到了“主業”的5倍……當小董寥寥數語的留言卻呈現出如此“巨大”的信息量時，網民們的炸鍋或許已是不難想象。

在眾多批評她的聲音里，有說她玷污律師這一職業“高大上”形象的，有說她鏡頭前有小肚子疑似生過孩子的，甚至還有一些“大V”把小董與所謂的“境外勢力”進行了關聯。不得不說，在當下的一些網絡熱點事件中，若是沒被關聯上一些若隱若現的“境外勢力”，似乎會被一些人視作“缺了一味兒”。

事情發酵至今，要說徹底“站”在小董這邊的話，她過往的部分直播確實或多或少有些“暗示”意味，以及在她這兩天發的一段4分多鐘的回應視頻里，她的一些措辭，像是對“擦邊”進行的全盤否認，以及以魯迅先生的話收尾等，也誠然有些讓人一言難盡。

也是在這段回應視頻里，小董把她當初的那段留言定調為“玩笑話”。莫非是，富貴不顯擺，猶如錦衣夜行？且不說那則被小董如今自詡為“玩笑”的留言，到底反映出的是她內心的實誠、乍富后的竊喜，還是某種顯擺，相對確定的一點是，她或許沒太懂什么是“悶聲發大財”。

同樣的，要說徹底“站”在批評小董的網民這邊的話，首當其沖的一點就是，不管指控她是“擦邊”也好，還是“暗示”也罷，就說她究竟實實在在觸犯哪條法律了吧？其次說她有損律師形象，問題是這個行業真有那么“高大上”嗎？從實際情況看，律師這一行可說是上限相當高，下限也足夠低，像小董這樣在入行頭幾年干著牛馬活、拿著極微薄工資的年輕律師，不說俯拾即是，也能說一點都不新鮮。

至于她在回應視頻中說了一些不適當或者說有些過激的話，拜托，她不過是個1999年出生的年輕女生，今年滿打滿算不過25周歲，指望她自己整出一段滴水不漏的說辭，這要求會否苛刻了一些？錢鐘書先生不也曾說過，“二十歲不狂，沒有志氣；三十歲猶狂，沒有頭腦”嗎？就算把她視為一個小網紅，輿論監督的力道真有必要這么強地施加在她身上吧？

在老丁看來，相比于深究上述孰是孰非，整件事中更加讓人感到刺痛的，是在小董的自述中，她一路以來基本可說是那種“別人家的孩子”。像是說，她是河南焦作修武縣2017屆縣文科狀元，本科畢業于位于上海的211高校華東理工大學，以及雖是一名考研復旦落榜生，但1個月左右過了法考等。

必須得說，河南作為一個人口以及高考大省，其轄內某縣的高考文科狀元含金量并不低。根據華東理工大學本科招生網2017年7月9日公布的信息，該校當年在河南省文科最低錄取分數約為588分，遠高于其516分的文科一本線。

根據華東理工大學一些官方賬號早前透露的信息，小董當年被該校社會與公共管理學院錄取，在校期間也確實擔任過學院舞蹈部部長，并積極參加校內一些文藝活動。

只是過往的這些優秀，到頭來還是成了她口中的“從實習律師的4500，到做授薪律師的5500，交完房租所剩無幾”。十多年的寒窗苦讀，到頭來卻只能勉強溫飽與糊口；真正讓她當下不再感到拮據的，卻是她沒付出多大成本、甚或不經意間于鏡頭前的“扭動”。

至此甚至可以說，小董的經歷在某種程度上是個“反勵志故事”。曾經在當地風光無限的“小鎮做題家”，到頭來快速改變她命運的，卻不是那無數個起早貪黑的積累。

另外，或許各位都注意到了，如今當走進一些景點、公園，甚至是在路邊，都會看到一些貌似不顧及他人的眼光，架著手機直播唱歌、跳舞的人。盡管如今社會上對于所謂“流量”有很多不好的觀感、評價，像是“蹭流量”之類的蔑稱，但很多人也都知道，這玩意一旦來了，就很“香”，哪怕它降臨到某個特定人身上的概率，遠比中彩票還低。低到什么程度呢？根據去年5月中旬發布的《中國網絡表演（直播與短視頻）行業發展報告（2022-2023）》，截至2022年，累計主播賬號超過1.5億個，短視頻內容創作者賬號累計超10億個。

換言之，這已妥妥是一片血紅色的“紅海”，以致像是這些年不時傳出一些所謂“吃播”、“喝播”，因過量吃、喝而喪命的悲劇。在這些主業或副業從事短視頻的人群里，不排除一些想走“捷徑”的人，但倘若到了那么多人都幻想通過它實現財富躍升的時候，是否也意味著除此之外改變命運的機會，過于狹窄和逼仄了呢？

就像電影《讓子彈飛》里那幾句的經典臺詞，絕大多數人肯定都希望“站著，還把錢掙了”，到頭來更現實的態度卻是，“掙錢嘛，生意，不寒磣”。在當下能實現后者，大概都算是相當幸運了。

也因此，在小董的事件中，最需要臉紅的，真的該是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