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曾財安

2024年7月17日，行政長官會同行政會議通過，有條件準許“西九文化區”第二區住宅“轉租為賣”，涉及的總樓面面積17萬平方米。文化體育及旅游局局長楊潤雄隨后表示，今次安排有助短期內解決西九文化區管理局資金流問題，預計出售物業收益足夠其營運10年，但需要遵守多項財務紀律關鍵績效指標（KPI）。楊局長同時強調，西九文化區管理局面對的是財政挑戰而不是危機。

無論是稱之為財政挑戰也好，財政危機也罷，實情是西九文化區出現結構性財政困局，并早于今年年初已由其行政總裁馮程淑儀進行第一階段“引爆”。她于2月14日主動向傳媒透露，特區政府注資的216億元撥款將在2025年耗盡，已向特區政府提交新的財政方案，期望可善用土地資源及改善財政，并且強調，最壞的打算是繼續借貸。

續命10年后又如何？

當時，一些社會人士已經嗅到一股濃烈的燒焦味道，估計所謂“善用土地資源”，很明顯是志在西九文化區地產物業，而“繼續借貸”則是為達成這個目標添柴加火。果不其然，經過5個月的醞釀，特區政府就要無奈地吞下這鍋夾生飯。根據楊局長的官方估算，這筆出賣爺田的鉅款也只能為西九文化區續命10年，到時候會如何，恐怕就只能到時候再算。換句話說，這次賣產只能治標，卻未能使西九文化區擺脫結構性的財政困局，恐怕不是一句模糊的“遵守多項財務紀律關鍵績效指標”能說得過去。

今年3月中旬，于2020年成立的建制派政黨紫荊黨公開發表了一份有關西九文化區財政的分析，精簡地列出其成立以來的主要財政收支統計數字，內容頗堪玩味。

在此做個文抄公，引述分析內容：“2008年7月，西九管理局根據香港法例第601章《西九文化區管理局條例》成立，并一筆過獲立法會批準注入216億港元巨額資金……成立后的第一個五年，是西九管理局輕松無壓力的‘快樂時光’?！?/strong>

不同開銷毫不手軟

“得益于其時不錯的投資環境，西九管理局的投資回報也在不斷改善……2012/13財務年度各項投資收入更達到創紀錄的近10億港元。有了這些‘得來全不費工夫’的高額利息收入，西九管理層在顧問開銷和薪酬支出上可謂毫不手軟。”

“從‘含著金鑰匙’出生的‘天之驕子’到即將破產的乞丐兒，人們不禁要問，政府216億港元的本金加上過去15年利滾利過程中產生的80億港元投資收入，也即近300億港元的龐大資金都用到哪里去了？”

有些人可能說，會不會是因為興建西九文化區里的兩大最主要建設項目——綜合地庫與故宮博物館？但原來這兩個建設項目的龐大財政支出，分別是由特區政府與香港賽馬會承擔，而不是西九文化區。

正所謂大話最怕計數，原來在這段時間里，錢是這樣花出去的。據紫荊黨文章詳列的內容，包括224億港元固定投資（物業、廠房及設備）、45億港元營運費用、28億港元員工薪酬，以及12億港元的M+藏品，合共高達309億港元。固定投資與營運費用固然不能避免，但12億元的M+藏品的性價比至今仍令人生疑，至于28億元的員工薪酬，同樣令不少香港市民瞠目結舌。

公開數字顯示，由9人組成的西九管理層的總薪酬，由2010/11年度的1,750萬港元，大幅增加接近60%，去到2012/13年度的2,780萬港元，即平均每人月薪20多萬，年薪300多萬，媲美一眾副局長。

至于西九行政總裁的薪酬，也由最初的不足400萬港元，一路增加到超過600萬港元，即月薪50萬，比肩負香港繁榮安危重任的行政長官更高。

避免文化區淪雞肋

當然，所謂多少不能單憑感覺，而是依據“衡工量值”原則，看員工的表現來計算。成立多年以來，西九文化區管理層的表現如何？市民肯定心里有數，而現任行政總裁馮程淑儀在任已經2年9個月，對團隊的表現有著無可推卸的責任。看來，除了賣產開源之外，特區政府還要考慮包括重新審視員工薪酬在內的節流。

為了避免西九文化區這張香港最靚麗名片之一最終淪為大白象，特區政府不能單單依靠10年的權宜之計，而是需要改革經營與發展的方向，同時對管理層進行整頓。方法其實非常簡單，只要如內地官場一樣，嚴明地貫徹“刑德二柄”，能者上，庸者下便可。兩千多年前，名相管仲都知道“夫爭天下者必先爭人”這個道理，沒有一個著重效績、嚴守財政紀律的行政總裁與團隊，無論采用哪一個方法，是財政挑戰或財政危機，西九文化區都會是一塊需要輸血的雞肋。

以史為鑒，特區政府唯有改組西九文化區管理局董事局，掃除其務虛與和稀泥的風氣，督促其實事求是地行使監督行政總裁及管理層的權責，才是釜底抽薪的長遠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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