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1992年5月，軍統大特務毛森回到家鄉浙江省江山市省親，毛森是軍統巨梟，自從戴笠去世后，有實力地位的軍統頭子都想組織自己的“”小團體”,借此擴大實力，并且提高自己在軍統中的地位。

毛森就是其中野心最大的一個，毛森在國民黨統治時期是有名的殺人魔王，有人給他的名字加上兩個字，成為“毛骨森森”。

毛森是軍統中將，抗日時期，在浙東一帶主持地下工作，抗戰勝利后任京滬杭警備司令部二處處長，之后，又任上海最后一任警察局局長，逃離大陸前，他曾大肆捕殺中共地下黨員，民主人士與無辜群眾。

1992年5月，85歲的毛森實現了回鄉之愿，在游覽家鄉途中，這位曾經罪行累累的大特務卻高呼道：“共產黨了不起，人民了不起！”

然而，這樣一個世人皆曰可殺的人物為何晚年會回到大陸，并且還回到浙江老家省親呢？他的一生究竟有著怎樣的傳奇？

軍統大巨梟

1949年1月，解放軍百萬雄師過大江，即將揮師南下，蔣介石宣布“引退”，但下臺前任命親信湯恩伯出任京滬杭警備總司令，毛森被湯恩伯任命為第二處情報處長。

毛森1931考取浙江警官學校，當時戴笠是浙江警官學校的政治特派員，在校中設有特派員辦公室，并且安插一些親信在警校，而毛森就是被毛人鳳發現的，他從警校畢業后，便被送進特訓班，又在南京雄鎮樓加入復興社，正式成為軍統的一員。

跨進軍統門庭的毛森，1933年戴笠給他的首次任命是派到附件，以一個軍事雜志記者的名義，去暗中監視中央的駐閩部隊，防止他們參與福建事變。

在蔣介石的十萬大軍圍剿下，十九路軍失敗，閩變結束，毛森因完成任務，留在福建，1936年調升福州市警察局特警組主任，初登警界的毛森，善于與各方周旋，小有名聲，得到時任福建省主席陳儀的青睞。

毛森上任后，將陳儀秘密送給躺本的策反信竊取到手，并且交給毛人鳳轉送給了在溪口的蔣介石，因此，陳儀被免除一切職務，回到上海。

次日一早，毛森就帶領二三十名特務包圍了陳宅，氣勢洶洶的特務一進門，就繳獲了陳儀衛士的槍，陳儀聞聲從樓上下來，毛森說道：

“陳主席，我奉命派人保護你。”

隨后，毛森派特務用飛機押送陳儀到臺，1950年，陳儀被殺害，事后，毛森卻很得意，而陳儀生前曾對人說：

“我待毛森不薄，他當面對我恭敬如命，想不到背后卻兩面三刀。”

毛森立功，被任命為上海市警察局局長，毛森當了上海警察局局長80天，他逃離上海后，得意洋洋地當面對毛人鳳說：

“此次上海撤退之前，共逮捕嫌疑犯3000多人”，臨走前，除了釋放1000多人外，殺了1300多人，

也有人說實際只殺了400多人，毛森是謊報戰績，吹牛邀功。

被人稱為“毛骨森森”的毛森，對人民欠下的血債，罄竹難書，之后，上海解放前夕，毛森敗逃到廈門，蔣介石不但沒有追究他的失敗之罪，還任命他為廈門警備司令，由少將晉升為中將。

之后，蔣介石隱退，毛森不愿為蔣經國馬首是瞻，他被迫逃到香港隱居，度過了12年的拮據生活。

1968年，花甲之年的毛森，攜夫人胡德珍踏上了大洋彼岸，1980年又獲得“綠卡”成為美籍華人。

異國他鄉舒適安定的生活，讓毛森有機會坐下來回味走過的人生道路，他陸續寫了10萬字的回憶錄，有的在祖國大陸《聯誼報》上發表。

夫人胡德珍早在1980年就陪同兒子毛河光到中國內地觀光，旅游，毛森共有兩任妻子，第一任妻子鄭彩耀，毛森對她毫無感情。

1937年，抗日戰爭爆發，當時毛森被戴笠任命為軍事委員會別動大隊大隊長，戴笠說：

“日寇很快會進攻杭州，我們江山民性強悍，富有愛國之心，你回老家振臂一呼，必然從者如云。”

毛森奉命后，開始行動，讓招募了50名骨干，直奔江山縣，他在江山又招募了許多熱血青年，很快拉起了一支500人的隊伍，開始了緊張的軍事訓練。

龐大的隊伍，要支出，沒錢寸步難行，正在此時，戴笠撥款6000元大洋，但是負責管賬的祝雅存向毛森報告說：

“6000元大洋全部被你的夫人鄭彩耀提走了。”

毛森聽后大吃一驚，立即氣呼呼回家追款，妻子見狀卻不同意毛森去前線打仗，還表示堅決不給毛森錢，還威脅毛森辭去一切軍職，毛森氣急敗壞，拍案而起，揚言不把錢交出來就離婚，而鄭彩耀也是毫不示弱：

“離婚就離婚，錢我就是不給。”

沒想到，鄭彩耀卻將錢給了二哥鄭佩賢，沒多久，就把6000元軍餉都花光了，毛森得知后果斷離婚。

而之后，毛森強烈地感到身邊不能沒有另一半，因此，毛森在遂安特訓班遇到了20歲的胡德珍，胡德珍不同鄭彩耀，她對毛森說：

“我今年19歲，我們年輕人要帶頭從軍！”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越說越投緣，不久之后，毛森被派到杭州組建軍統站，毛森向戴笠申請成全自己的婚姻，戴笠大筆一批：“同意”。

不久之后，胡德珍從上海便釣到了毛森身邊，從此，他們二人經常一起執行任務，將工作搞得有聲有色，毛森性子急躁，胡德珍比較冷靜沉著，倆人正好互補，不久后，倆人喜結連理，之后胡德珍一路陪伴毛森戰勝了日寇。

毛河光是毛森的第三子，為胡德珍所生，他是高級研究員，在超高壓研究方面有著重大突破，毛森夫婦在新中國成立之后，便跟隨毛河光定居他鄉，過著寧靜的晚年生活。

毛河光在大陸的講學大受歡迎和好評，胡德珍對故鄉的山山水水倍感親切，目睹祖國大陸翻天覆地的變化，深受鼓舞。

回去后，她一五一十地講給毛森聽，毛森感慨地說：

“他鄉生白發，舊國見青山，青山無限好，猶道不如歸，總有一天，我要回故鄉去看看。”

花甲之年實現回鄉夙愿

1992年5月，85歲的毛森終于踏上了故鄉的土地，他偕夫人胡德珍，長子毛建光從舊金山飛抵上海，終于償還了回鄉之愿，在上海他們略事逗留，回到浙江省江山市界牌鄉和仁村探親訪友，掃墓祭祖。

毛森拄著拐杖，興沖沖地登上江郎山，1938年，他曾在江郎山的石壁上題詞：

“忍令上國衣冠淪于夷狄，相率中原豪杰還我河山。”

如今，雖風云侵蝕，但字跡仍在，他撫摸了很久，不勝感慨，老淚縱橫，相伴者請他重題，陪同人員說道：

“毛老，你這幾年對故鄉捐資辦學，精神可佩，請你寫幾句話留個紀念吧。”

毛森以顫抖的手指寫了“謝謝親愛的鄉親們”八個大字，

短短的八個大字，表達了他對故鄉，對父老鄉親的摯愛和感激之情。

在游覽家鄉的途中，毛森多次高呼：“共產黨了不起，人民政府了不起！”

在大陸生長的兩個侄兒見到叔父毛森和藹可親，毫無架子，也斗膽提問說：

“三叔，常聽人說你是殺人魔王，你當上海警察局長時，殺了不少黨內人士，是這樣嗎？”

毛森回答說：

“如果說抗戰時期，我殺過敵人，殺過漢奸，確實殺了不少人，至于殺黨內人士，那是因為上級有命令，有文件，有電報，我是根據命令批轉下面執行的呀，我并沒有親手殺過人。”

說著，毛森無奈道：

“我生長在那個年代，也是為了掙口飯吃，我不為國民黨服務，不替蔣先生做事，怎么辦？如果我還在大陸，也像你們一樣年紀，那么我也必然要為中共服務了。”

浙江省和江山市有關部門早就發還了毛森的故居，并且還修繕的煥然一新，江山市市長和其他領導熱情地接待了毛森夫婦和長子毛建光，毛森緊緊地握著徐市長仁敏的手，動情地說道：

“我生是家鄉的人，死是家鄉的鬼，我在海外，魂牽夢繞，就是老家江山的一草一木啊！”

在江山市僑務辦公室為他舉行的歡迎會上，毛森盛贊中共改革開放政策以及取得的巨大成就，他說：

“自從鄧小平先生掌握政之后，各方面都取得了很大的成就，中國實行全面革新，連我也舉雙手贊成。”

毛森還熱情地表示：

“我的八個子女大都從事科研究，家鄉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地方，我們一定效勞，能為桑梓盡綿薄之力，是我們應盡的責任，也是我們的榮耀。”

之后，毛森戀戀不舍地離開故鄉，重回上海，途經杭州，浙江省葛洪升省長在杭州黃龍飯店設宴歡迎毛森一行，葛洪升省長說：

“毛森先生雖然遠在他鄉，但是根仍在祖國大陸，歡迎你常回來看看。”

毛森激動地說：

“謝謝省長先生的盛情款待和邀請，過兩年我還要回來看看，屆時杭州一定會變得更加美好。”

毛森說：

“中華民族是一家，骨肉同胞情深似海，海峽兩岸人民血濃于水，要親密團結，增強民族精神，臺離開大陸，就沒有希望，他熱情期望海峽兩岸能夠和平統一，共同謀振興中華的偉業。”

回到上海后，毛森指定要住國際飯店，顯示懷舊心情的流露，他在這里會見了上海市政協辦公廳專員，還會見了現上海市政府參事鄧葆光，數十年不見，雙方都很激動。

毛森緊緊握著兩人的手說：

“人生何處不相逢，我在他鄉雖然兒孫歡聚，但是每逢佳節，仍深深懷念舊時好友，現在見到你們，知道你們在大陸安居樂業，當局無微不至的關懷，我也同樣欣慰，”

毛森本還想著當年上海最后一任市長趙祖康，代理警察局長陸大公見面，奈何兩位老人都因重病住院不能見面。

毛森實現了回鄉的夙愿，而他自己的人生道路也即將走完，幾個月后，毛森因心肺衰竭而逝世，享年87歲，臨終前，毛森叮囑家人把他省吃儉用積攢下來一萬美金，全部捐贈給家鄉希望小學，衷心祝愿故鄉的莘莘學子成為英才。

毛森的一生從軍統巨梟到愛國僑胞，毛森走過了漫長的人生道路，給人的啟示是：“只要服從真理，人人都可以棄惡從善，棄舊圖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