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葉秋臣

經朋友重點推薦，我專門找時間看完了《因果報應》這部電影。

豆瓣評分8.6，屬于大眾口碑比較高的作品了。

尼蒂蘭·薩米納坦是這部電影的導演兼編劇，除此片之外沒有查詢到其余的作品。即便如此，但其執導功力卻強得可怕，操作也非常成熟，能夠將一個普通和簡單的復仇故事通過后期剪輯大放異彩，而且沒有明顯的拼湊痕跡，節奏觸覺非常敏銳。

觀影過程中，大多數的觀眾應該會在進度條快到一半的時候才發現，原來這是一部非線性敘事的作品。這個安排不僅增加了懸疑性，還給觀影人帶來了更強大的沖擊感。難得的是做到了前后自洽和自圓其說，沒有明顯的邏輯漏洞。如果是按照正常發生時間的線性敘事，會缺少很多揭開真相的環節，影片的吸引力也會大大下降。

即便中途就能猜到大致的敘事手法，但結局仍然會驚艷很多人。在揭曉女兒答案的那一刻，葉秋臣當時的頭皮都是發麻的，整個人不寒而栗。

雖然是印度電影，但正片里沒有加入歌舞部分，除了開篇和結束的背景音樂特色明顯，甚至比《小丑2》的接受度還要更高。

評論區里最有意思的內容，大概就是陳思誠會動心去購買版權翻拍的內容，甚至網友已經在二刷時腦補代入了肖央、文詠珊和張子楓等固定班底的面孔，腦補了一部國產版的《因果報應》。還有人調侃說，國產版《誤殺4》可以立項了。

一定程度上，也是大眾對《因果報應》的品質認可。

不過這部電影對臉盲癥觀眾不太友好，有些人看了半天都分不清男主和壞老大，甚至會混淆偶爾冒出來的其他路人男角色。

有一些讀者給葉秋臣留言，表示這部電影里有些地方并沒徹底看懂，所以希望我能寫寫自己的理解和看法。

于是我簡單梳理了一下思路，碼完了這篇深度解析的文章，沒懂的人可以來看看，也許能找到你想要的答案。

以下涉及海量劇透，由于這部作品若是被劇透會嚴重影響觀影體驗，強烈建議未觀影者慎入。

1.關于角色

由于影片里的名字不利于流暢閱讀，下文將角色統一稱為男主、女兒、壞老大和J察。

J察們是最有趣的角色，收錢真辦事，而且最后的反轉也特別過癮，看得觀眾極度欣慰。

其實過程中一直對這群愛扇耳光和打人屁股并且十分貪財的J察們好感不足，他們還打算仿冒一個垃圾桶來蒙混過關騙取酬勞。從處理其他的案件來看，仿冒這件事對于這群人而言已經是駕輕就熟，找人頂包更是家常便飯，他們屬于慣犯了。

但沒想到專門仿冒垃圾桶的操作竟然另有用意，一切的準備都是為了把那個隱藏在局里的犯人給勾出來，連串供那段都是精心安排的，最后還默許男主干掉人渣同事，真是大快人心，令人頗為驚喜。

拋去小偷小摸的行徑，大是大非面前還是拎得清的。

男主生命里重要的親人只剩下相依為命的女兒，所以不論是否有血緣關系，都視如己出。他表面上是一個憨厚且木訥的人，但心地善良，踏實肯干，人品的底色里充滿了正義和正直。同時還頭腦清晰，遇事不慌。懂得制定策略循序漸進，觀察力很強，能從細微之處找到線索和邏輯，且戰力勇猛，尤其是一雙手臂能鎖住天下萬物，手勁兒出奇的大，開bug級別的那種。

全片中印象最深的就是他單挑壞老大的小弟和幫手們，拉一下胳膊就令對方瞬間斷臂，雖然只有短短幾秒，但震撼感太強了。

壞老大是一個壞事做盡的人，在外可以允許手下隨意糟蹋別人家的女兒們，但自己卻對老婆和孩子十分體貼與溫柔，雖然可以理解為人是復雜的生物體，但確實屬于矛盾型的設定。

每次行竊，他都會在這個家里做飯，基本組合是米飯+蓋在上面的肉，意味著他是一個“食肉者”。同時也在表示壞老大的家庭可能并不富裕，至少不能在家里隨心所欲地吃肉，或者是把肉類的食物都給了家人吃，于是只能在行竊時偶爾放縱一把。

最終壞老大墜樓而亡，正如他自己所說，早已習慣了身體的傷害所以并不覺得痛，但女兒最終的身世之謎卻在精神層面上徹底摧毀了他，這比直接要了壞老大的命還要更誅心。

殘酷的是，壞老大并沒有因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而愧疚，所以他根本沒有反省和懺悔，只是單純覺得被害人是親生女兒，而他在不知情的狀況下傷害了最珍視的家人而已。

壞老大除了會在盜竊的家里做飯吃，他并沒有對女孩們進行施暴，因此也沒有QJ到自己的親生女兒，這已經是電影保留的最后一絲善意了。但他主觀默許了小弟們的這種行為（從另外的案件來看每次都如此），此前還殘忍地毆打了她，所以并不能因為他沒有QJ的這一項罪名就對他心慈手軟。

雖然有大量人吐槽，為什么壞老大的做下的“因”卻要他的孩子來承受這個“果”，可畢竟女兒是這個惡人在世界上唯一的精神軟肋了，壞老大早已經不在乎自己的生命和幸福，所以劇本設計上很難從其本身的傷害入手來徹底摧毀他，只能在女兒這個層面上下功夫。

男主和壞老大這兩個角色，本身就是很強烈的對比。

男主即便失去了自己的太太和親生骨肉，依然會善待壞蛋的女兒。

壞老大對外無惡不作人品低劣，且只對自己的老婆和孩子好，最終還是自食惡果。

全片最振奮的時刻，除了男主的復仇之路外，還有女兒最后面對壞老大說的那番話。

就像摔倒受的傷一樣，那些經歷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她不會崩潰，而是選擇慢慢忘記。

這不是壞老大對她的慈悲，而是她的慈悲饒了此人一命。

即便遍體鱗傷，也要直面苦難。

這份勇氣，令人欽佩。

2.關于細節

如果沒有耐心看完全片，你也許會找到《因果報應》前半段里的很多漏洞。

比如男主為什么一會兒是打工的，一會兒成了發廊老板？

為什么一會兒耳朵受傷，一會兒就徹底恢復了？

為什么頭發時而全黑，時而就大比例白發？

等到非線性敘事的答案出來后，一切就都明朗了。

甚至在J察局報警時反反復復說的那番話，也有了完全與之一一對應的場景。

只不過經歷這些的并非是男主，而是女兒。

垃圾桶只是一層殼，是一個很好的偽裝者，讓J察在巨額報酬的猜測中把案件辦了，同時這個桶也兩次保護了女兒的生命安全。

第一次是年幼時被車撞后剛好扣在她的身上使其逃過一劫，第二次是替代女兒成為了追查的主體最終尋到了真相。

而且桶的上面還明晃晃地寫著“USE ME”，即“用我”。這就是告訴所有人，他可以成為整部電影里最好的工具，可以成為男主復仇的最佳利器，也自然可以成為尋找真相路上的借口。

盡情地用我吧，我會繼續保護正直和善良的你們。

通過報案，男主混在了J局里，并且借機逐個去摸后背上有沒有凸起的“耳朵”，默默篩查自己的名單。在找到真正的人渣之前，他幾乎每個靠近的動作都是有意為之。

男主傷了一只耳朵，而這只“耳朵”剛好成為最關鍵的線索，追蹤到了那個禽獸。

其實在印度那個國家，女性時刻處于被QJ的危險之中，所以此前的男主基本都守在女兒身邊，直到那天專門去買運動鞋耽誤了時間。

這雙運動鞋，是女兒的同學偷走的。很多壞人的偷盜行為很早就有貓膩了，只是等到長大后才擁有了執行力而已。

在這樣的環境之下，能成長為男主和女兒那樣的人很不容易，所以顯得這家人更為難得。

電影里還安排了一個善良正直的女性角色，戲份并不多對主要情節也沒有太大的推動作用，大概就是為了告訴觀眾世間有真情吧。

J察局里的墻上貼著一句標語，大概的意思是行為正直的人會懂得多行不義必自斃，但他們不會因此蒙羞。

這就是女兒最終說出那段話的精神根源，她和男主雖無血緣關系，但都是善良和正直的人，這句話就是用來形容他們的心境。

J監看起來十分不作為，嘴里會說這是一個連性命受到威脅都沒辦法伸張正義的地方，剛好與女兒的經歷相似。若是單純用盜竊和QJ來立案，估計根本得不到現有的結果，必須用利益捆綁的方式才能成功。

通過蛛絲馬跡，J監也快速鎖定了嫌疑人，這才讓一切真相浮出水面。

男主找到局里的那個施暴者后，和J監說放這個人走，原因就是他不能當面去復仇，既然鎖定了具體的人那就后續再找機會下手也不遲。但好在J監是個性情中人，他甚至把刀遞給了男主讓他直接復仇別再隱忍，簡直忍不住想給他豎一個大拇指。

然而通過門口貼的提示可知，會見J監無需引薦，這樣一個底色也同樣善良的人，卻也只是這個系統里的小角色而已。

在男主去報案的時候，曾經在爭執中弄塌了J察局里的雜物，里面冒出了老鼠和蛇，有點暗示“蛇鼠一窩”的感覺。這就表明局里有壞蛋，雖然不是壞老大，但也是和其共同犯案的小嘍啰。

此前的劇情里，還安排了一個叫“POLICE”的犯人出場，也在為最終的揭秘埋下伏筆。

電影里一共出現了兩次蛇，蛇在印度里被視為神明的化身，尤其是片中出現的眼鏡蛇，這個意象也表示男主擁有強大的神秘力量和復仇決心。

在蛇的幫助下，似乎他的天生“神力”就可以理解了。

男主在暈倒在地的時候，蛇從窗口鉆進了他的家里，并目睹了這一切。雖然沒有直接參與其中，但也成為了案件的重要見證者。

于是就有了蛇出現在J局的那一幕，當時男主拿起了蛇站在大眾面前。其他人都在害怕地向后退，只有男主一往無前，因為他最是問心無愧。

此時的這場蛇戲，意味著人在做天在看，神明站在了男主這邊，必將真相大白復仇成功。

同時，蛇的環形也代表著“因果報應”的首尾相接，咬住尾巴時就成為了循環，剛好與故事和片名相對應。

一刷時，這些細節很多人都忽略了，或者沒有去多想。

男主在禮物店買禮物的時候，每拿起一個就要詢問對面妻子的意見，還以為對方是很難相處的性格，實際卻因為這個娃娃是即將送給其他孩子的重要替代品，而且是“替換”歸還的小腳丫金項鏈。

這個“替換”的動作，本身就與女兒的交換形成了伏筆和呼應。

同時，男主在店里還發現了一個裝飾物，是黑色的母子像，結果在出現意外后他失手墜地碎了，這就是暗示她的妻子和女兒已經與自己徹底分離不在人世，這個家庭就如母子像一樣破碎了。

壞老大去男主工作的發廊修胡子，兩個人的對話里提到女兒，一邊說“女兒”，一邊說“我也有個女兒”。

這句臺詞，也早為整個故事的結局埋下了伏筆。

壞老大曾在女兒年幼時，小心翼翼去呵護她背上的傷口。

結果多年后卻給這個姑娘的身上增添了比那道疤痕更多的傷害，遠遠比幼時的小損傷要嚴重多了。而且最諷刺的是，當初那個小傷口也是壞老大在閣樓拿東西時不小心摔在女兒身上造成的，意味著這個姑娘身上所有的傷害都源自于她的親生父親。

劇情里最巧妙的安排還有女兒傷了“眼”，此處便有“以眼還眼”的含義在其中。

在女兒還年幼的時候，壞老大曾說過會支持和鼓勵孩子實現自己的夢想，會幫助她過上想要的生活，還會親吻孩子的小腳丫將其視若珍寶。

結果多年后卻是他親手把女兒的腳打斷，讓她沒辦法繼續成為一名運動員。

曾經給女兒買的金項鏈，那條被壞老大視作最珍貴生日禮物的小腳丫首飾，卻被他的妻子視作丑陋不堪的恥辱，繼而也成為了兩家人牽絆在一起的媒介。

最終女兒赤腳踩出來的坑沾滿了如同紅寶石般的血液，那是她親生父親的血液，他們血脈相同，但早已離心。

就如那條垂在半空中的項鏈一樣，終究只是一場空而已。

如此昂貴的項鏈，在保護女兒的角度來看，還不如價格低廉的垃圾桶。

這條“紅寶石項鏈”早已不再重要，重要的是未來女孩將要走的路，那才是真正的“足跡”。

除了這塊被血染紅的腳印之外，壞老大和女兒再無其他關聯，沒有讓他們相認是最好的安排。

仔細回味，發現每個鏡頭其實都有導演想要傳達給觀眾的內容。

最后，想重點表揚一下本片的譯名。

雖然對于一個懸疑題材而言具有嚴重的劇透風險，但“因果報應”真的極為貼合整個電影的基調，甚至升華了立意。

佛教本就創建于古印度，該文明雖然與如今的印度不同，但其相近的名稱能引起人們的遐想和深思。

看此類的作品，會產生一種強烈的感觸，就是“別做壞事”。

也許行事當下并沒有任何的壞結果，但這個“因”總會有“果”，只是不知道什么時候到來而已。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業障，因果。

善惡，有報。

文/葉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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