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神咖啡館的情人們》劇照 圖源網絡
文/云淡風輕
這是一部有點特別的傳記電影,名字很文藝,叫做《花神咖啡館的情人們》,說的是波伏娃和薩特的愛情故事。他們兩人存在主義的愛情實驗和感情契約讓全世界為之贊嘆,讓無數人羨慕不已。他們相互愛戀,卻約定既不結婚也不干涉對方的交友自由;這樣的交往從1929 年一直到1980 年薩特去世,幾乎算是持續了終生。兩位名人的這段關系不僅是存在主義在現實中的哲學范本,而且把異性間的自由和友誼演繹到了極致。
這部影片卻展示了他們情感中的另外一面,屬于凡人的那一面。浪漫的片名講述的是不那么浪漫的故事。
《花神咖啡館的情人們》劇照 圖源網絡
1929年的巴黎,充滿智慧和激情的年輕姑娘西蒙娜·德·波伏娃,遇見了讓-保羅·薩特,一個同樣充滿智慧和激情的男人。他們的相遇,就像是火星撞地球,迸發出了耀眼的火花。波伏娃后來回憶說:那是一種命運的撞擊,她知道這個男人將改變她的一生。薩特是一個生性風流的人,他熱愛自由,尤其是愛情的自由。盡管他深愛著波伏娃,但并不愿意為了她而放棄他的“自由”生活。他公開和其他伴侶交往,他相信愛情的真正形態就是這種自由而不是束縛。波伏娃也在父母催婚和閨蜜的不幸婚姻中對女人在婚姻中的角色感到深深的恐懼和厭惡,于是他們兩人達成共識:不結婚,也可以有別的情人。他們認為任何情人都不會破壞他們的愛情,他們認為沒有了婚姻的束縛和愛情專一性的約束,反而因此能獲得真正的愛情。
薩特的《存在與虛無》主張“人是自由的”、“自由是一個人對他的存在的選擇”、“存在主義是一種人道主義”等存在主義基本觀念。而波伏娃的《第二性》中則以“女人不是先天生就的,女人是后天形成的”作為其女權主義的基石,目的也是為普天下女人爭取命運的自由。
這份契約似乎是他們學術論點的實踐,理應十分美滿。可是結果卻證明:這樣的契約對男人和女人的心理感覺是不一樣的,而且對于雙方都更加像是一把雙刃劍,他們的一生充滿了自由與束縛的復雜糾葛。
《花神咖啡館的情人們》劇照 圖源網絡
先說波伏娃:盡管波伏娃也有著自己的情人,但她深愛著薩特,她最終發現自己骨子里就像所有的女人一樣想要獨占愛人,這種錐心的嫉妒令她只能在黑夜里獨自哭泣,她甚至無法與他之外的男人做愛,只有女人與她同床共寢。這部影片將這位女權主義學者從圣壇拉回民間,她還是女人,女人的身體無法撒謊。她一次又一次陪同薩特走南闖北,目睹薩特從默默無名到蜚聲寰宇,可這些不能彌補她一次次黯然神傷,薩特派人來告知她,自己因為工作原因不得不延長在某個地方的訪問期限,波伏娃是明白的:“告訴我,這次這個女人美不美?直發還是卷發?”---這份“契約婚姻”給了波伏娃靈感和榮譽,但同時也變成了她一輩子都繞不出的迷宮。她和薩特之間的那些看似理性的共識和約定,在現實中卻變成了她內心的掙扎。她愛他,但她也恨他,她恨他的自由,更恨自己的無法自由。
在這段關系中,天性風流的薩特要瀟灑自如得多,他告訴波伏娃:他需要偶然的愛情。作為一位作家,他需要新鮮感與刺激。于是他公然四處沾花惹草,甚至跟波伏娃的女伴上床。或許他與別的男人的不同之處只有一點,他很坦誠,毫無顧忌地對波伏娃坦白一切,認為理所應當。即便如此,他也克服不了嫉妒,當波伏娃的美國情人追到巴黎跟她求婚時,他嫉妒得發狂,近乎粗暴地以工作和契約為名趕走了這位深情的美國人奧爾格林。
《花神咖啡館的情人們》劇照 圖源網絡
于是我們不得不看見性試驗帶給兩人截然不同的生命體驗。薩特處處留情,他可以從不同女人的床上回到波伏娃的身邊跟她大談自己的艷遇。可是事實上兩人終其一生都在努力克服對彼此的嫉妒,但都做得不太成功。雙方許諾給對方的自由,細看還是寫滿了“占有”,只不過這種占有是通過更隱秘,更殘酷的精神折磨達成的。他們似乎一直在用背叛的方式來確認對方的忠貞。
波伏娃和薩特的關系,是他們個人理念的體現,也是他們那個時代的產物。他們的故事讓我們看到了自由與束縛的復雜糾葛;也讓我們思考:愛情究竟是什么?是自由的追求,還是束縛的接受?或者說愛情本身就是一種自由與束縛的平衡?
《花神咖啡館里的情人們》是講述薩特與波伏娃愛情故事的電影,這部電影與人們的想象之間似乎有著不小的差距,有人說或許不真實吧?可是真相到底是什么,又讓人浮想聯翩。然而無論電影所講述的是不是完全的事實,卻從另一個角度為世人揭示了薩特性試驗的殘酷。
《花神咖啡館的情人們》劇照 圖源網絡
據說有人問過波伏娃:如何理解她與薩特的愛情及《第二性》里的一句話:“一對幸福的男女是在愛情中認識自己,置天地和時間于不顧,他們自我滿足,他們實現絕對”。波伏娃的回答是:“至于《第二性》的引文,并不直接波及薩特和我的問題。我從我們的愛情里獲得了啟發,而源自幸福愛情的絕對感,幸好是普天下都能實現的事情。兩個深深相愛的人熱愛生活,是無需任何別的理由的。縱然歲月流逝,真正的愛情始終能保持,會賦予生活全部的意義,全部存在的理由。”
不得不承認,波伏娃和薩特的這種模式最終成就了一對天才,大概也只有天才才適合這種相處模式吧:無所謂對錯好壞,存在的就是合理的。把他們結合在一起的似乎不是欲望,甚至于不是精神或者思想,而是一種更為永恒的東西,類似于一種物質的存在,他們是同一種“物質”,他們有說不完的話,總在相互交流:寫日記寫信,告訴彼此每天的每一個細節。在共同相處的五十年時間里,他們之間流轉的書面和口頭文字的數量之大令世人咋舌。情緒的起伏來了又走,工作一如往常。工作,永遠只有工作!在咖啡館工作,旅行時工作,在家工作。他們的關系說到底是一種作家間的關系。“在文學里,我們可以做任何事。” “我們之間沒有婚姻,也沒有分離。”
對,就是這樣,只有工作,明面上只有工作,工作掩蓋了內心的真實。可是仍然受盡煎熬代價慘重。
1964年,薩特拒絕了諾貝爾文學獎。他于1980年去世。波伏娃一直沒有結婚,她死后和薩特一起合葬在巴黎蒙巴納斯墓地,手上戴著奧爾格林送她的銀戒指。
現實從來不完美,但現實讓人感動。
作者簡介
云淡風輕,六零后理工女,現居深圳。退休后閑適散淡。喜愛美食美景兼顧讀書與瑜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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