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思琪的初戀樂園》 劇照 圖源網絡

還有多少個房思琪

文/劉欣

又一個房思琪

2月10日，廣西百色一中學教師唐某某，被舉報對未成年的學生（本文稱她為月）進行長達數年的性侵，最終導致月自殺離世。

被侵害的學生出生于2002年，15歲以全縣第一名的成績考入高中，卻開始了長達三年的黑暗歷程。后高考失利復讀，2021年以優異成績考入重點大學，但因無法承受痛苦的過往而抑郁退學，今年1月她選擇了輕生。過后，月的表姐看到了她當年的日記，才知曉了事情的原委。

圖源網絡

每一個知道房思琪的人，在看到這則消息后，可能都會聯想到，月的經歷與房思琪幾乎同出一轍，都是才華出眾容顏姣好，都是尚未成年遇到狼師，都被混淆了愛與侵犯，都因此事而無法讓生活繼續。正如房思琪的作者含所說：“那些從集中營出來幸存的人，他們在書寫的時候常常有愿望，希望人類歷史上不要再發生這樣的事情。可是在書寫的時候我很確定，……這樣的事情仍然會繼續發生，現在、此刻，它也在繼續發生。”一語成讖。

無數個房思琪

并且，這樣的事情，發生的頻密程度，可能超乎許多人的意料。隨手在網絡上搜索，就可以發現許多：

海南省萬寧市后郎小學6名小學女生被萬寧市第二小學校長陳某鵬及萬寧市一政府單位職員小忠帶走開房。

安徽潛山縣某小學校長楊某，在長達12年的時間中先后對9名女童實施性侵。被性侵時，最小的受害者年僅6歲。（新浪新聞《新觀察268期》）

湖南隆回縣60歲教師龍佩柱，以暴力、脅迫、利誘等手段長期性侵5名女學生。學生年紀分別為2名13歲、2名14歲，還有一名僅12歲，其中3人因此患有創傷后壓力癥候群（PTSD），當中2人多次自殘，另一人則發展至輕生傾向。（搜狐新聞）

這些簡單的記錄背后，是無數個房思琪，經歷著與房思琪或者月同樣的傷痛，也和她們一樣，在難以言說的痛苦中掙扎或離去。

苦難的房思琪

為何房思琪與月都無法繼續她們的生活？難道不能“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嗎？

房思琪的作者含在采訪中說：“我的精神科醫師在認識我幾年之后，他對我說：‘你是經過越戰的人’。然后又過了幾年，他對我說：‘你是經過集中營的人’。后來他又對我說：‘你是經過了核爆的人’。所以Primo Levi說過一句話，他說‘集中營是人類歷史上最大規模的屠殺’。但我要說不是，人類歷史上最大規模的屠殺，是房思琪式的強暴。”

只有親歷者才能如此深切地講述其苦難的程度。多數人只懂得戰爭、集中營與核武器的殘酷，難以理解這種發生在內心中的核爆般的痛苦。含與月都以她們的筆記錄下來真實的感受，才能讓局外之人略知一二。

圖源網絡

她們在事情發生時尚未成年，無力甚至不敢反抗，因為面對的是被語境神圣化的傳道授業者；之后又不敢跟家人朋友講述，只能埋藏在心中獨自拼命嘗試消解這份羞恥和污穢；狼師還會嘗試以愛為名進行成長期霸占，天真的女孩只能嘗試說服自己去接受這個被扭曲到不成樣子的詞匯；狼師的能力才華與下作行徑天差地別，又讓幼小的心靈如何理解；還有，對方有家庭，女孩直接被加以蕩婦頭銜，甚至自己都這樣認為：漸漸成長之后，她們越了解這段經歷的實質，越知道自己已經無法再有別的女孩所能有的正常生活；對她們來說，人生早已被毀，卻要每天面對……以上僅是我根據她們的記錄盡量設想，無法設想的，是每一天被這些記憶吞噬的她們，如何挨過刀割般的分分秒秒。

避免成為房思琪

這個話題，太難了。如同作者含所說，這樣的事情仍在繼續發生。

可是，依然要說，未成年的孩子就算無法戰勝狼，我們至少可以給他們一根防身的棍棒或一只呼救的哨子吧！

父母們，請照顧你們未成年的女兒（甚至兒子），不要輕易把她們托付給別人。注意孩子的情緒狀況，教孩子學習保護自己，教她們不與任何異性獨處私密空間（這對未成年人是必要的），讓她們發現不對勁要呼救或逃跑，甚至可以使用牙齒和指甲作為武器。發生奇怪的事情要告訴父母。父母要聆聽孩子的表達，作她們的后盾。

教育部門，請嚴格把關，不錄用任何有師德問題的教師。嚴令禁止教師在私密場合單獨輔導異性學生（甚至同性學生）。重視學生舉報，必要時由法律部門介入，這并非給學校抹黑，而是使學校變得更加安全和潔凈。也請給學生適當的性教育，尤其是在自我保護方面。

法律機關，請成為受侵害者的避難所。此類犯罪難以取證，導致舉報難以有效，但難以不代表不可能，請投入足夠的人力物力，不使罪犯成為漏網之魚。此類犯罪一經查實請嚴懲，因為這種行為毀掉的是孩子的一生，后果非常嚴重，要懲治到足以震懾狼師的程度。

還有，借用澎湃新聞2月12日的文章所說：“我們也想提醒所有女生，警惕以“愛”為名的強迫，任何違背女性意愿的性騷擾和性侵都是犯罪，對冒犯的“玩笑”、越界的觸碰勇敢說不。”

愿含和月的在天之靈終被告慰！

作者簡介

劉欣，二十多年前畢業于吉大中文系，現居新加坡。

平臺原創文章均為作者授權微信首發，文章僅代表作者觀點，與本平臺無關。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