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周末,飯桌上飄著紅燒肉的香氣,大兒媳王麗突然放下筷子,笑著問我:“媽,您和爸辛苦一輩子,存了多少養老錢啊?”
我手一抖,筷子上的青菜掉進湯碗里,濺起幾滴油星子。
老伴在桌下悄悄踢了踢我的腳,我強笑著伸出六根手指:“就六萬塊,夠我們老兩口喝粥了。”
王麗涂著紅指甲的手指在手機屏上劃拉了幾下,嘴角的笑紋更深了。
第二天天沒亮,樓道里就傳來行李箱輪子“咕嚕咕嚕”的響動。
王麗抱著兩床厚被子站在房門口:“媽,我娘家媽要來住段日子,家里實在擠不開。”
她邊說邊把我們的衣服往箱子里塞,老伴的降壓藥從床頭柜滾到地上,她一腳踢進了床底。
零下五度的寒風里,我和老伴拖著箱子站在小區門口,看著大兒子躲在樓道拐角抽煙,煙頭在霧蒙蒙的晨光里一明一滅。
小兒媳張娟接到電話時還在哄孩子睡覺,頂著雞窩頭就沖下樓。
她往我們懷里塞暖水袋,我摸到她手心厚厚的老繭——那是天天給偏癱的婆婆按摩磨出來的。
到了她家,廚房灶臺上燉著當歸雞湯,陽臺上晾著新買的珊瑚絨睡衣,連馬桶蓋都套上了毛線套子。
那晚我發高燒說胡話,張娟跪在床邊給我換冰毛巾,凌晨三點跑去敲藥店的門。
第二天我隨口說“嘴里發苦”,廚房就飄起冰糖雪梨的甜香。
大兒媳王麗聽說我們真實存款有六十萬后,舉著手機轉賬記錄找上門來。
她尖著嗓子喊:“每月給張娟轉三千,當我是傻子?”
張娟舉著湯勺沖出來:“上個月爸裝心臟支架,你連護工費都不肯平攤!”
兩個女人吵得震天響,我卻盯著張娟圍裙口袋里露出的記賬本——上面密密麻麻記著“2月14日買降壓藥326塊”“3月8日換防滑地墊480塊”,還有我隨口提過的蕎麥枕頭,標價旁畫著個笑臉。
春節家宴上,王麗送來的西洋參禮盒被小孫子當積木踩爛,張娟織的羊絨護膝正裹著老伴的風濕腿。
當王麗又提起“存款理財方案”,張娟突然摔了筷子:“爸媽的錢是他們拿命攢的,誰敢動我和誰拼命!”后來聽說王麗鬧到居委會,卻在看到記賬本后啞了火。
而張娟給我泡安神茶時說:“媽,其實我早看出您沒說實話。但孝順不是做買賣,哪能用存款多少來稱斤算兩。”
如今我們老兩口把六十萬分成三份:四十萬留給張娟,十萬給大兒子,剩下十萬存著當救命錢。
那些整天算計老人錢的子女該明白——真孝順不在轉賬記錄里,而在清晨那碗冒著熱氣的白粥里,在深夜悄悄掖被角的手掌里,在甘愿被歲月磨出老繭的守護里。
就像張娟常說的:“養兒防老防的不是錢,防的是心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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