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馮曉暉

本篇首發于《九江日報·長江周刊》2025年3月2日，總第1020期。

概述：

1946年3月27日，曹浩森離任江西省政府主席。

曹浩森（1884年－1952年2月5日），名明魏，字浩森，號浩笙，江西省南康府都昌縣周溪鄉牌樓曹村人，中華民國江西省政府主席，陸軍上將。

評述：

曹浩森像 圖源：http://juntuanwang.com/

1941年10月，“督贛十年”的民國江西省政府主席熊式輝上調中央，任國防最高委員會委員。1942年2月，熊式輝正式調任，曹浩森走馬上任。據說，是熊式輝向蔣介石推薦了他的同鄉、校友曹浩森。

熊式輝是南昌安義縣人，曹浩森是九江都昌縣人，為何他們是同鄉呢？這是因為六百多年來安義和都昌都屬南康府。南康府（初名西寧府）由朱元璋政權在元朝末年設置，府治在今廬山市南康鎮（原星子縣城），下轄星子、都昌縣、建昌（今永修）、安義四縣。直到1949年后，安義才被先后劃歸宜春、南昌。因此，熊式輝和曹浩森都是南康人，這就好比瑞昌人和彭澤人都是九江人，當然是同鄉。

曹浩森生于1884年，都昌縣周溪鄉箬塹咀牌樓村人。據說他天資聰慧，自幼攻讀勤勉。據“臺灣大陸文獻數據庫”中有文章稱，他考取了秀才。而國內的很多文章說他在1904年入縣高等小學，僅用一年半就獲得了文憑，仿佛他特別聰明勤勉。1904年曹浩森已經20歲，怎么會再讀小學？筆者查證，他讀的是都昌縣高等學堂。

1906年，曹浩森入江西陸軍小學堂。陸軍小學堂并非現代意義的小學，而是清廷于光緒年間在各省設立的新式陸軍學堂，可以理解為初級士官學校。陸軍小學堂畢業后，可升入陸軍中學堂。民國政府成立后，開設了最高一級的保定陸軍軍官學校。從江西陸軍小學堂出來著名政治、軍事人物很多，熊式輝就是其中之一，他比曹浩森小九歲，低三屆。

在江西陸軍小學堂，曹浩森遇到了他人生第一個導師——李烈鈞。武寧人李烈鈞是民國江西第一軍事人物，辛亥革命后曾任江西都督，1927年武漢國民政府成立后為第一任江西省政府主席。李烈鈞在江西陸軍小學堂擔任教習期間，栽培、提攜過曹浩森。李烈鈞之前已在日本加入了同盟會，因此曹浩森深受其影響。

江西陸軍小學堂

曹浩森在江西陸軍小學堂畢業后，于1909年升入南京陸軍第四中學，同年12月被選送至日本東京振武學校。該校是專為中國陸軍留學生設立的預科軍事學校，畢業生可升入日本陸軍士官學校深造。李烈鈞正是循此路徑完成其軍事教育的。

在日本期間，曹浩森加入了同盟會。1911年，本應繼續就讀日本本陸軍士官學校曹浩森聽聞武昌起義爆發，他和一批熱血青年返回祖國，參加辛亥革命。這一批人中，就有比他高三屆的東京振武學校畢業生蔣介石。

曹浩森回到南昌，投奔他的老師，時任江西都督的李烈鈞，在江西都督府任軍事科科員，不久后任江西護衛軍第三營的督隊官。1912年10月，曹浩森入選保定陸軍軍官學校一期。他的同鄉、同學熊式輝次年入選保定陸軍軍官學校二期。然而曹浩森又沒有拿到畢業證。1913年6月，他聽聞恩師李烈鈞準備發動二次革命，即退學返贛，就任討袁軍某部副團長，與北洋軍李純部決戰于沙河（今九江市柴桑區）、德安間，在沙河鎮立有功勛。

二次革命九江戰斗地圖 《申報》1913年7月17日

二次革命失敗后，曹浩森逃往日本，后轉赴南洋。在馬來西亞、印度尼西亞等地流亡，當過報紙主編，也做過小學校長。曹浩森是個能文能武的人。

1915年12月，蔡鍔在云南發動了反對北洋政府的護國戰爭。曹浩森就跟隨李烈鈞回國，12月25日，抵達昆明，就任護國軍第2軍（軍長李烈鈞）參謀廳上校課長，后就任第3師第31團團長。1918年，參加孫中山發動的護法運動，曹浩森任大元帥府少將高參。1920年，任孫中山侍衛副官。1921年11月，在孫中山的保送下，曹再度赴日本留學，入陸軍大學校。1924年，學成歸國后繼續跟隨孫中山，任總侍衛。1925年3月孫中山在北京去世。李烈鈞將曹浩森推薦給了馮玉祥。在馮的手下，曹浩森一路高升，做到了參謀總長的位置。

曹浩森任江西省建設廳廳長的檔案材料 圖源：臺灣國史館

蔣介石為了分化瓦解馮玉祥勢力，對曹浩森極力拉攏，曾委任他為江西省建設廳長。曹浩森幾經拒絕后，最終還是投入到蔣的麾下，并在中原大戰中幫助蔣介石擊敗馮玉祥，得到了蔣的信任，并升任軍政部常務次長。1931年起，他跟隨蔣介石在江西“剿共”。1935年4月，晉升為陸軍中將。

1942年，在第四任江西省主席熊式輝的保薦下，曹浩森出任民國江西省政府第五任主席。翌年5月，兼任江西全省保安司令，參與對日戰爭的指揮。1946年3月，曹辭任江西省政府主席。

贛省府主席易人 《申報》1942年2月26日

曹浩森領贛四年，總體來說還是受到了各方面的好評。他的任期內正值抗戰相持階段，江西處孤立地位，四面為日寇所包圍。曹慘淡經營，鼎力維持，人們稱他為“曹婆婆”。此外，曹浩森為政清廉務實，不貪腐，得到了“人敦厚、尚儉廉、重樸實”的評論。

圖源：《江西文史資料選輯·第21輯》

上面這首打油詩，曾在江西被廣為傳頌。據說，曹浩森上任時，省府人員認為新主席一定隨員多、行李多，就派出車隊前往車站迎駕。不料新主席與夫人李甘稚一起，僅帶秘書、警衛各一人，行李數件。這使得迎接車隊放空回轉，一時間在全省傳為佳話。曹浩森有兄弟姐妹各三人，親友眾多，但無論鄉黨甚至兄弟來祈求差事，曹一概不允，使得有些都昌人對他頗有腹誹。

曹浩森離任江西省主席后，當選制憲國民大會代表。1947年3月，就任監察院監察委員。同年冬，獲授陸軍上將，并退役。曹浩森的這個上將銜，是退休給的虛位，并非實職，不占定額（國民政府一級上將定額9人，二級上將定額20人）。

1948年9月，曹浩森攜二夫人李甘稚從南昌轉廣州飛臺灣。1952年2月5日，因患胃癌逝世于臺北，時年68歲，葬于臺灣五指山國軍示范公墓上將區。當時香港《大公報》報道：“曹浩森病逝臺北，身后蕭條，孑然一身，兩袖清風。”

臺灣五指山國軍示范公墓 圖源：維基百科

說起曹浩森和九江的關系，有件軼事。1932年，曹浩森跟隨蔣介石到湖北，任豫鄂贛三省總司令參謀長。在此期間，他因做痔瘡手術來到九江就醫，結識了醫生李甘稚，后兩情相悅。曹有結發原配方氏，李不介意，遂為二夫人。曹浩森在甘棠湖畔租了房子，將李甘稚安置下來，自己常來九江與家人團聚，共敘天倫。二人甚是恩愛，曹對外稱李為“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