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偷走了孩子眼里的光?
1
凌晨五點半的居民樓,總有些窗口亮起慘白的燈光。
初中生小雅的書桌上,臺燈照著攤開的五本練習冊,墻上的計劃表精確到分鐘:“6:15-6:30背英語范文,錯一個單詞加罰十遍。”
她的書包里常年備著風油精和咖啡因片,抽屜深處藏著被撕碎的素描本——那是去年被班主任沒收的“不務正業”。
這樣的場景正在無數家庭復刻。
家長們像快遞員般往孩子大腦里塞知識包裹,卻忘了貼“易碎品”標簽。
“現在教案里最常出現的動詞是‘狠抓’‘死磕’‘突破’,卻沒人教學生如何‘愛上’學習。”
當課堂變成流水線,當錯題本成為刑訊記錄,那些本該在三角函數里發現對稱之美、在文言文中觸摸歷史溫度的少年,漸漸學會用麻木對抗疲憊。
幼兒園孩子能說十種恐龍名字時眼睛發亮,高中生背完五百個考點后眼神空洞;
小學生拆鬧鐘研究齒輪咬合被夸聰明,中學生研究游戲機制被罵玩物喪志。
教育本該是點燃火種的儀式,現在卻成了撲滅好奇心的消防演練。
2
重點高中的走廊永遠彌漫著速溶咖啡的味道。
課間十分鐘,學生們不是在補覺,就是在機械地往錯題本上搬運紅叉。
李老師掏出手機給我看學生作文片段:“教室的鐘表永遠比真實時間快五分鐘,就像我們的人生被按下加速鍵。”
這些孩子早已忘記,四年前他們還曾為螞蟻搬家駐足,為雨后彩虹歡呼。
填鴨式教育的荒誕在細節里暴露無遺:
歷史課用順口溜背誦朝代更迭,卻從不討論玄武門之變的倫理困境;
物理課反復演練小球滑斜坡,卻無人解釋過山車設計中的離心力奧秘。
更可怕的是“標準答案暴政”,有些語文閱讀題,估計原作者回答也得不了滿分。
這種異化甚至蔓延到教育科技領域。
某AI學習軟件廣告詞令人膽寒:“精準打擊知識漏洞,讓薄弱環節無處可逃!”
孩子們在算法的圍剿中變成不斷修補漏洞的程序,而不再是有血有肉的學習者。
當知識變成需要“打擊”的對象,厭學不過是靈魂發出的求救信號。
3
高考放榜日,重點中學的光榮榜像巨型商品價簽。每個名字后面標注著分數與院校,仿佛人生的價值就此定格。
在這套評價體系里,會寫詩的少年不如會套作文模板的考生,能用舊零件組裝機器人的孩子不及奧數競賽拿獎的學生“有用”。
這種單一維度擠壓帶來的后果觸目驚心:
重點班學生把《紅樓夢》當作文素材庫翻找,卻從未為黛玉葬花落淚;
國際學校孩子能用三種語言討論全球經濟,但不記得爸爸媽媽的生日。
更荒誕的是,某初中開展職業體驗活動,過半學生選擇“當網紅”——不是向往創作自由,而是看中“來錢快又不用考試”。
教育的最大失敗,莫過于讓一代人認為“學習=受難”,“成功=做題”。
那些在題海中幸存的孩子,帶著滿腦子的解題套路和一顆荒蕪的心走進大學。
他們能快速算出曲面積分,卻算不清自己想要怎樣的人生;能背誦《出師表》,卻讀不懂朋友眼里的悲傷。
改變正在細微處發生:
有學校取消了“三好學生”評選,改為“進步之星”“創意達人”“互助先鋒”等十二個維度;
有家長已經放棄了卷學習,開始讓孩子更關注生活,找尋熱愛。
這些嘗試或許笨拙,但至少證明:當教育回歸成全而非馴化,厭學的冰山終會消融。
那個總在補習班打瞌睡的女孩,可能成為未來的植物學家——只要有人帶她觸摸樹葉的紋理;
那個被罵“不務正業”的網游少年,或許藏著編程天才的密碼——如果有人愿意看懂他設計的游戲劇情。
教育真正的使命,不是把所有人趕上同一條跑道,而是在曠野中點亮萬千星火。
畢竟,厭學的本質,從來不是抗拒成長,而是拒絕成為教育工業化的標準化零件。
而作為家長的我們,在靜待變化發生的同時,也要多給孩子一些喘息的空間,沒考上好學校,天不會塌下來,孩子失去了生活的熱情,天,才真的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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