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鄭清顏時,他 24歲,她 30 歲。
她不僅年紀比他大,其他地方更是大。
結婚三年,她對他有用不完的溫柔,想要的都會給,說摘星星就摘星星,說摘月亮就摘月亮,將他寵得如珍似寶,每天晚上還像水蛇一樣纏著他,讓他把他身上所有珍貴的東西都交出來
他知道,她有很多的錢,還有很多的愛,全部屬于他。
直到他的父親去世那天,他給她打了九十九通電話,她統(tǒng)統(tǒng)掛斷。
下一秒,他就收到兄弟拍下的照片:“惟崢,這是你家姐姐嗎?我看到她在巴黎街頭和一個男人抱在一起。”
打開照片后,看到那一男一女,他如墜冰窟。
女人,是她。
而男人,是他表哥。
……
顧父去世后的第三天,鄭清顏才回到家。
一推開門,看到沙發(fā)上雙眼憔悴通紅、身姿伶仃單薄的顧惟崢。
她心底的愧疚達到了頂峰,快步上前抱住他,“惟崢,我臨時飛去巴黎開會了,因為時差沒接到你的電話,所以沒陪你參加葬禮。”
“是我不好,你想要什么補償,我都補給你好不好。”
顧惟崢靜靜聽著她解釋,臉上像一潭死水般,無波無瀾。
他什么也沒說,只是從包里拿出兩份文件打開到最后一頁,遞到了她手中,“姐姐,我想要這兩樣東西,簽字吧。”
鄭清顏松了口氣,連忙拿起筆在上面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看到她毫不猶豫的動作,顧惟崢眼眶泛起了紅意:“看都不看一下,就不怕我讓你送的東西,很昂貴嗎?”
鄭清顏無奈哄道,“惟崢,我們是夫妻,我的東西本來就屬于你,等我們寶寶生下來就屬于你和寶寶,你想要什么都可以,知道嗎。”
說著,她將顧惟崢放在自己的肚子上,“今天我是不是要去產檢了,還好寶寶不怎么鬧,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
顧惟崢沉默了,沒有說好,也沒說不好。
鄭清顏當做他答應了,挽著他上了車。
一路上,車廂里的氣氛很沉悶,沒有人說話。
鄭清顏想找個話題,手機卻突然響了。
“清顏,我回國了,想見你。”
因為離得近,顧惟崢能清楚聽見電話那頭蘇淮予的聲音。
他的手不自覺握緊,下一秒,就看到鄭清顏掛斷電話,“惟崢,我公司有些事,我先去處理,待會我讓助理送我去產檢就行。”
顧惟崢并沒有揭穿她的謊話,拉開了車門。
蕭瑟冷風中,他攔了一輛車,往事隨著窗外一閃而過的街景一齊涌上心頭。
幾年前,顧惟崢遭遇了一場車禍,司機肇事逃逸,路人怕惹上事紛紛不敢救他,他躺在一片血泊中奄奄一息時,是路過的鄭清顏猶如天降一般降臨幫他叫救護車并一直陪伴他。
那天,他對這個大他六歲的女人一見鐘情。
幸運的是,溫柔嫵媚的鄭清顏,也喜歡他。
兩人戀愛一年后,便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大概是因為年齡大些,她似乎有用不完的耐心,婚后,他們沒有吵過一次架,給他的禮物、紀念日一次也沒落下。
生活中,她也永遠會照顧他的感受,除了她在床上極端渴求他,但是這也正符合他一個年輕方剛的男人需求。
有好多次晚上,她都被他弄得嗚咽著哭出聲來,求饒的問他能不能不要做了,他卻只是笑著將她吻了又吻。
“老婆,我愛你,才會這樣。”
“要多了,我的寶寶,才能給我生個小寶寶。”
于是,她的肚子每晚鼓了又鼓,終于在第三年懷了孕。
三天前,顧父突發(fā)腦梗,他匆忙趕過去,卻聽見爸爸一直在念叨著鄭清顏,一直在問她什么時候過來,想見這個兒媳婦一面。
所有人都知道他是想在生命盡頭交代他們這對夫妻一些事,紛紛幫著聯(lián)系。
可所有人想盡辦法,顧惟崢更是把手機都打死機了,都始終沒有打通。
顧父就這樣帶著遺憾和不甘離世了。
顧惟崢本以為她在忙。
直到他前腳處理好了父親的后事,后腳就收到了兄弟的那張照片。
他想不明白自己的丈夫,為什么會和自己的表哥抱在一起。
他大腦一片混亂,終于鼓起勇氣走進了鄭清顏那個從不允許他進的書房。
門一打開,他便如墜冰窟。
只因為這里面全都是和他表哥有關的東西。
滿墻的照片、精心保存的情書、無數(shù)未送出去的禮物,以及一本厚厚的,至今未停止的戀愛日記。
通過這本日記,顧惟崢知道了一切。
她這一生,只談過兩次戀愛。
一個,是他。
一個,便是他的表哥,蘇淮予。
他們兩人是校園情侶,和他的那場戀愛,他們談了長達十年,轟轟烈烈。
最愛的時候,她陪著他橫渡過大西洋、帶著他穿越過亞馬遜叢林,抱著他在日照金山的雪山下親密擁吻。
最恨的時候,她為他摔碎過幾個億的珠寶,分手后放下驕傲跑去國外挽回,甚至在得知他開始了一段新的戀情后整日買醉到胃出血。
她前半生的所有喜怒哀樂,似乎都與蘇淮予有關。
而她之所以會和自己在一起,居然也不過是因為在和他分手過后,想找一個肖似蘇淮予的替身。
所以,她把主意打到了他的表弟身上,畢竟,他這張臉,像極了他的表哥!
所以,她策劃了一場肇事逃逸的車禍,讓他對她一見鐘情。
所以,她日夜求著他,只為讓自己懷上孩子。
可卻不是想要像他的孩子,而是想要一個,像蘇淮予的孩子。
知道真相的一剎那,顧惟崢如遭雷擊,崩潰至極。
原來疼是假的,愛是假的,就連真心,也全是假的。
她騙他騙得徹徹底底!
他雖然年紀小,可也知道,要把心打掃干凈了,才能住進來新人。
更何況,他從不是誰的替身啊,
他是顧惟崢,獨一無二的顧惟崢。
可偏偏從一開始相識,她就在騙他,
所以,禮尚往來,他也騙了她一次。
剛剛,他故意沒有告訴他,方才他簽的,
一份,是離婚協(xié)議,
一份,是他的出國申請。
他不是誰的替代品,心里沒有他的女人,他不會要的……
顧惟崢走進律所,直接把之前擬定好并簽了字的協(xié)議給了律師。
“你好,我要離婚。”
三個小時后,顧惟崢帶著文件夾回了家。
休息一天后,他看著鏡子里那張慘白的臉,顫著手去廁所洗了個頭發(fā)。
簡單梳了梳頭,他的面色恢復如常,但是一想到她,他的心就難受得厲害。
他裹著毯子躺在沙發(fā)上,叫來了管家,“把展柜里所有的手辦模型都整理出來,送到拍賣行賣掉,所得款項捐給貧困山區(qū)。”
正好推門而入的鄭清顏聽到這,瞬間怔住了。
“惟崢,怎么突然要賣掉這些東西?”
顧惟崢垂下眼,避開她的視線,“不喜歡就捐了,就當給孩子積福了。”
好在鄭清顏沒有多想,走過來抱著他低哄:“也好,等過兩天我就帶你去拍賣會,你挑一些喜歡的,我們再慢慢把清空的展柜填滿,好不好。”
聽著她這像是哄孩子的語氣,顧惟崢沒有回答,而是岔開了話題,“你工作忙完了?”
“忙完了,我知道我最近很忙,你擔心我的身體,接下來一個星期,我都在家,你陪著我和寶寶好不好?”
說著,她就想抓過他的手,可是顧惟崢身體瞬間僵硬,整個人不自然往后退。
感受到他的拒絕,她微微蹙起眉頭。
正想問問,顧惟崢的手機突然響了。
看到屏幕上舅舅兩個字,他按下了接聽鍵,“惟崢,你表哥昨天回國,大家商量著在老宅聚聚吃頓飯,你要回來嗎?”
“我身體不太舒服,就不去……”
他話還沒說完,手機就被鄭清顏拿了過去。
“我會帶著惟崢準時趕到。”
看著她迫不及待答應聚餐的樣子,顧惟崢心口一窒。
他無法自控地想起了父親去世那天,他無法撥通的九十九通電話。
原來,在面對真正喜歡的人時,她會抓住每一次見面的機會。
不會顧及他的意愿,也不在乎他剛剛喪父的痛苦。
只是遵從本心去愛,去奔赴。
掛斷電話后,鄭清顏看到他臉上表情,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失態(tài)了。
她握住他冰涼的手,解釋了幾句,“惟崢,你知道我這幾天身體不舒服,想出去多走走,當然你也是,你不能沉湎在痛苦中,我陪你回老宅見見家人,散散心。”
顧惟崢扯了扯唇,沒有說什么。
七點,夫妻倆準時趕到了老宅。
進門之前,鄭清顏把一份禮物交到了顧惟崢手中,“聽舅舅說你和你表哥很多年沒見了,禮數(shù)還是得周全。”
若是以前,顧惟崢會覺得她體貼周到。
但現(xiàn)在,他知道她只是想借著他的手,給喜歡的人送一份禮物罷了。
他沒有戳穿她的心思,提步進了熱鬧的大廳。
聽到聲音,正在和人攀談的蘇淮予轉頭,就看見了顧惟崢,以及一旁牽著他的鄭清顏。
他怔愣了一瞬,遲疑著開口:“惟崢,這位是?”
顧惟崢沒有回答,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鄭清顏也沒有出聲,倒是一旁的親戚們熱絡地介紹了起來。
“淮予,你在國外待了三年,也沒回來參加婚禮,不認識很正常,這是惟崢的妻子,鄭清顏,鄭氏集團的總裁……”
蘇淮予身子微微一晃,眸中閃過一絲震驚,但畢竟見過大場面,很快就回過了神,主動上前握手。
兩個人像第一次見面那樣客套地寒暄著。
只有顧惟崢能看見他們身上,那無形流動的微妙氣氛。
他把禮物送到了蘇淮予手上,只說了一句話,“表哥,歡迎回來。”
“沒有,我只是回國住一個月,就回巴黎了。”
鄭清顏的臉色肉眼可見地變得難看了。
蘇淮予只當看不見,笑著拆開了那份禮物。
看到禮物盒里包裝精美的古董鐘表時,他眼里流露出了欣賞。
“惟崢,你眼光真好,這件藏品我看上好久了。”
顧惟崢把兩個人的表情盡收眼底,語氣淡淡的,“是我老婆挑的,她的眼光,一向很好。”
席間,鄭清顏幾乎沒吃什么,除了聊天就是在忙著給顧惟崢布菜。
親戚朋友們看到后都露出了姨母笑,調侃了起來。
“惟崢有福氣,娶了這么個好老婆,看這恩愛的喲!”
顧惟崢扯了扯唇,看著碗里的牛羊肉,沒有動筷子。
他不喜歡牛羊肉的葷腥味,過去在家里吃飯的時候,鄭清顏是知道這件事的。
可今天,她卻根本沒想起來。
因為她忙著調換餐盤,好把桌上的魚蝦都送到蘇淮予身前。
他的表哥,從小到大,最愛海鮮。
文章后序
(貢)
(仲)
(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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