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大臣上上下下都認為英國船堅炮利,如果和英軍在海上對攻肯定打不過,大臣們一致認為需要將戰場轉移到陸地,可以通過人海戰術獲勝。
英國人的制海權
但英國人會這樣做嗎。不要忘了,英國是一個海盜國家,他們習慣于海上作戰。以前英國的親兒子,現在的親爹美國人曾說過一句話:“天空是我們的,海洋也是我們的。”這句話表達的意思是在戰爭中的制空權和制海權是要遠遠優先于陸地作戰的。由于當時沒有空軍,英國人在船堅炮利上的優勢讓他們完全掌控了制海權。清廷放棄了海上作戰,也就是說這場仗從開始清軍就輸了。
制海權
清軍只能在陸地被動地等待對方來進攻,東南海岸線漫長,根本不知道英軍的攻擊目標是哪里,迫使清軍需要處處設防。這樣一來,清軍每個防守點上的軍隊注定不會很多,既分散了兵力,而且調兵極其麻煩。清軍實際的兵力配置是,盛京、直隸、江蘇、浙江、福建、廣東這六個省區,幾十個海口都得派兵并加強大炮防御。其中虎門、廈門、定海、鎮海、吳淞、大沽最為重要。這些地方駐守的清軍從4000人到1萬人不等。在戰爭爆發時,調兵的速度也至關重要。
英軍攻占沿海炮臺
英國軍艦憑借優越的機動性,三兩天就可以轉移攻擊目標,但清軍從一個交戰點調兵支援新的交戰點最少需要十幾天,清軍完全被英軍牽制吊打。所以在本土作戰的清軍反而疲于奔命,而英軍完全在軍艦上以逸待勞。這就是船堅炮利在戰場上給英國人帶來的主動權。
鴉片戰爭中的復仇女神號
清軍疲于奔命的調兵
那守軍在內陸究竟是如何調兵的呢?那時運兵基本是沿著驛道的路線行進,沿途各官員負責組織車船,并提供糧草和住宿。由于守軍編制的問題,一番省調一次兵往往只能調一兩千人。而且道路狹窄,沿途供給能力薄弱,這一兩千的兵力還要分成數“起”前行,每起的人數大約200至300人。有河流通航的地區還能乘船,沒有河流的地區只能步行。鄰省之間調兵至少需要一個月,隔一兩個省調兵大約要50天,隔三個省調兵約為70天,隔四個省調兵則大概是90天。英國的軍艦從印度開過來大概30到40天,即便從英國本土過來,也就四個月左右。蒸汽機輪船問世后,英軍的調兵速度變得更快了。英軍從浙江交戰區派遣輪船往返一趟印度,幾乎與清軍從陜甘調兵到浙江所耗費的時間相同。如此一來,守軍本土作戰的優勢消失殆盡。
清軍
1841年10月26日,道光皇帝從四川的建昌、松藩兩個鎮調遣2000名老將。這2000人長途跋涉四千多里,用了四個月才抵達前線,在此之前,英軍已經拿下寧波,休整了近乎半年。1842年4月16日,浙東反攻失利,道光皇帝又應前線主帥奕經的請求,從廣西調兵1000名增援浙江。兩個月過后,6月29日,這支部隊先頭的550人抵達,而后的450人仍在途中。而此時的英軍已經舍棄寧波,開始攻陷乍浦和吳淞了。奕經趕忙將這支趕來的部隊再度派往江蘇,這支部隊又踏上了行軍之旅,一直到戰爭結束,他們都未能參與戰斗。清軍因為趕路而錯過了戰爭的現象屢見不鮮。
腐朽不堪的清軍
實際上,上述提到的問題都不是最關鍵的,清軍的腐敗才是戰爭落敗的最重要原因。清朝的兵役制度是募兵制,八旗兵是從各旗當中抽取固定數量的男丁,綠營兵則是從各個兵戶招募而來。所謂固定的兵戶,是指某一戶人家有當兵的固定名額,父親退役之后,可由兒子來補缺,這種情況極為常見。有戰事時,也能夠從兵戶之外募集。士兵一旦被招募,便成為一種終身職業。那時的士兵并不是衣食住行都在軍營,士兵的家眷要么隨軍住在軍營,要么在軍營附近租房子住,軍營里面沒有食堂,士兵需要回家吃飯。雖說當兵是個鐵飯碗,但其收入并不高。綠營兵每月僅有1.5兩銀子以及0.3擔米,這樣的收入僅能養活自己,無法養活一個家庭。
清軍的士兵不得不另想辦法掙錢養家,士兵給人當幫工、租種田地、從事小本生意的現象極為普遍。只要疏通了上級關系,許多士兵甚至連操練都不去,上級軍官也往往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畢竟是生活所迫。
綠營軍
清軍士兵還慣于敲詐勒索、收受賄賂。朝廷的官員通常是管什么便吃什么。文官治理百姓,能夠從百姓身上搜刮民脂民膏。武官管轄士兵,他們就在士兵身上動腦筋。吃空額是武官常用的一種手段,如果有一名士兵退役,空出來一個兵額,武官不會補充新兵,也不注銷這個空額,依舊可以領取國家的糧餉,裝入自己的口袋。或者說,武官上報的士兵數量是虛假的,遠遠超過了實際人數。他們之間官官相護,當上級前來核查時,通常都是臨時拉一些人來充數。所以當時根本無法統計出一個軍隊的實際人數。湘軍創始人之一的胡林翼當時在貴州任職,他說道光咸豐年間,貴州的綠營普遍缺額過半,有一半士兵都是空缺。其他地方還有膽子更大的武官,上報的空額會更多。當時清軍總兵力號稱有80萬,實際的兵力無人知曉,估計要少掉一半。
吃空額是武官貪污的第一種方法,第二種方式是克扣軍餉,士兵的糧餉本就微薄,再被長官克扣一層,到手的就更少了。
第三種方式是通過各種辦法來收取賄賂。當時的廣東水師主要依靠查緝走私鴉片收取賄賂。林則徐抵達廣東的時候,就有人向林則徐匯報說,廣東水師依靠軍營的糧餉只是他們收入的1%,其余99%的收入都是通過禁煙的幌子來收取賄賂,吃拿卡要,所以廣東的煙土走私根本禁不了。除了這些常規的手段之外,還有更多的花樣,比如廣東的綠營兵開設賭場收費,福建的水師居然將戰船租給商人運米。
廣東水師
曾國藩在訓練湘軍時就說:“國藩數年以來痛恨軍營習氣,武弁自守備以上無不喪盡天良”。就這樣的清軍,在鴉片戰爭作戰期間,常常是一觸即潰,大量逃亡,能夠堅決抵抗的軍隊數量稀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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