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九案。
“夜已經很深了,面對著這高墻鐵網,我無法入眠,思緒像灰。幾年的大學生活仿佛就在眼前,但我此刻卻是在這樣一個地方。表面上看我很平靜,但到了這種境地,試問誰又能做到心如止水呢?”
“就因為一次打牌吵架,我決定了走上這條路。現在我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看,這是多么荒謬,多么無知啊!這是多么地悲哀,多么地殘酷啊!難道生命就這么脆弱?難道這世界上就沒有什么值得留戀的嗎?不是的!現在我是這么想的,以前也是!但是那幾天我的心里只有苦惱,只有恨,諸多后果都未曾設想。很多事情來不及思考,就這樣發生了。”
這是馬加爵在獄中寫下的懺悔書的部分內容,他本是云南大學的高材生,高考分數697分,卻因為一時的沖動和憤恨,預謀錘殺了同校的四名同學,葬送了自己的同時,也毀了另外4個家庭。
圖為馬加爵在庭審中。圖片提供張浩林
這起案件曾震驚全國,但當年的報道,對他殺人的動機,卻沒有做出詳細的公布。
很多人以為,馬加爵殺人是因為和同學打牌起了紛爭,才起了歹意,但其實那只是表面現象。
還有很多人認為馬加爵是因為家境的貧困,才養成了“敏感、易怒”的性格,是導致他走上犯罪之路的原因。(這是他犯罪的部分因素)
眾說紛紜,馬加爵的案件,因為性質極其惡劣,且顛覆認知,在之后的很長一段日子里,成了人們腦海中揮之不去的陰影。
很多年之后,李玫瑾教授作為當時案件偵破的參與人,也是公安部著名的犯罪心理學家,再一次聊起馬加爵殺人動機的時候,一番話發人深省。
李教授說:很多真相是不能拿出來說的,因為會傷害到別人。
那么,真相到底是怎樣的呢?這個曾經的“高考學霸”,旁人眼中的“天之驕子”,究竟是如何淪為“校園屠夫”和“殺人犯、階下囚”的呢?
云大兇殺案:柜子里的4具尸體
2004年2月20日是云南大學開學的日子,云南大學鼎鑫宿舍6棟317寢室的幾名同學卻都不見人影。
這個宿舍里住著馬加爵、邵瑞杰、楊開紅和一個姓苗的低年級同學。
直到2月16日,唐學禮的女友小文(化名)到2月16日找到生科院的同學,沒人看見唐學禮,大家才發現馬加爵、邵瑞杰、楊開紅、龔博全都不見人影。
馬加爵靠窗的上鋪略微臟亂的被子還沒疊,與平時一樣散落在床上;僅有的幾件破舊換洗衣服還在,床角的一包水果糖已經開了封。
睡在馬加爵對面上鋪的邵瑞杰因參加計算機培訓班提前到校了,他床上的被子也散在那里。
由于失蹤的幾個同學平時關系都比較好,于是大家猜測“五個人是否一塊遇到什么事了”,老師的第一反應是,小伙子們是不是一起出去找工作被人劫持了。
沒有人會將馬加爵與另外四個同學剝離開來想象,直到2月23日這天,真相揭開,震驚全國。
2月23日中午,317寢室的那位苗姓同學忍受不了越來越濃烈的臭味,他將這件事告訴了宿管人員。
樓棟管理人員找來學校保安,撬開了流出黑色粘稠液體的一個柜子,發現一具男性尸體。
“蜷在里面,一眼只看到絳紅色的夾克衫和褲子”,而隨后拖出來的尸身,“腦袋腫得很大,面貌已辨不清”。
聞訊趕來的老師根據體征辨認出是唐學禮,此時距離他失蹤已經十天。
驚慌失措的老師迅速報了警,公安在偵查現場的同時,在另外三個柜子里發現了邵瑞杰、龔博和楊開紅的尸體。“都是后腦被鈍器重擊致命”。
馬加爵落網記
那么,馬加爵到哪里去了呢?警方和一眾師生的第一猜測是他被人害死在別的地方了。
然而,警方在案發現場找到了一把鐵錘,經過仔細的偵查后,警方確定馬加爵為此案的犯罪嫌疑人。
第二天,云南省公安廳發出刑緝[2004]011號通緝令,3月1日公安部又發布A級通緝令,懸賞20萬元全國通緝,馬加爵的照片迅速布滿全國的大街小巷。
馬加爵通緝令
為抓捕馬加爵,公安部動用了很多警力,這樣一個兇殘的罪犯,在外邊多流竄一天,民眾的危險就多一分。
2004年3月15日下午7點15分左右,馬加爵出現在三亞市河西區河西第一菜市場門口,他蓬頭垢面,渾身臟兮兮的,像個乞丐。
由于饑餓,他在市場門口的一個垃圾箱里撿食物,撿了后邊走邊吃。
這時,一位在市場門口候客的陳姓“摩的”司機見其很像被通緝的馬加爵,于是開著摩托車進行跟蹤。
等馬加爵走到河西路亞航大廈附近時,他打電話報了警。
警方迅速出動抓到了這個疑似馬加爵的流浪漢,被捕后他一直不說話,警方給他洗過臉后又拿出了他的通緝令,他一下子放棄了抵抗。
他告訴民警,他知道自己被通緝了,但是一直沒好好看過通緝令,現在才知道自己竟然值20萬元。
被抓捕時的馬加爵
警方對他進行初步的訊問,他如實交代了自己的所有信息和殺害四名同學的犯罪事實。
爭執中被爆“隱私”,他憤而舉起罪惡之錘
馬加爵供述事情的起因是2004年二月上旬的某天,他和邵瑞杰、唐學禮、楊開紅幾個好友聚在一起打牌。
邵瑞杰懷疑馬加爵作弊,兩人因此起了爭執,邵瑞杰在氣憤中說出了這樣一句話:“沒想到連打牌你都玩假,你為人太差了,難怪龔博過生日都不請你……”
當時馬加爵特別氣憤,對于這段話的感受,在庭審中,他是這么說的:“我跟邵瑞杰很好,他還說我為人不好。我們那么多年住在一起,我把邵瑞杰當作朋友,真心的朋友也不多。想不到他們這樣說我的為人。我很絕望,我在云南大學一個朋友也沒有……我把他當朋友,他這么說我,我就恨他們。”
學生時代的馬加爵
懷恨在心的馬加爵決定要殺死他們,為此他做了周密的準備和計劃。
在網上查閱了大量的資料后,他先去昆明市的一個舊貨市場花20元買了一把鐵錘,還買了用于捆扎尸體的黑色塑料袋,膠帶紙,做了一張姓名為陳芬良的假身份證,還提前買好了火車票。
2004年2月13日晚,馬加爵覺得機會來了,可借住在他們宿舍的唐學禮那兩天不愛出門,總在宿舍里待著,這影響了馬加爵的殺人計劃。
雖然唐學禮跟他沒有爭執,平時也沒有得罪他,他還是決定殺了唐學禮,案發后有人問他:“為什么要先殺掉唐學禮?”
他是這么回答的:“不是先后的問題,而是下手的機會來了,他恰好那時在寢室。如果是別人,結果也會一樣。”
第二個被殺的是邵瑞杰,2月14日晚上,馬加爵趁邵瑞杰洗腳的時候,用錘子將他砸死。
第三個被殺的是楊開紅,他和唐學禮一樣,沒有和馬加爵起過爭執,他為什么也被殺了呢?
據馬加爵說,2月15日晚上,當時他正在宿舍里處理殺死邵瑞杰時留下的血跡時,楊開紅恰巧來到馬加爵的宿舍找人,馬加爵擔心事情泄露,殺害了楊開紅。
最后一個被殺的是龔博,他并沒有參與當天的牌局,為什么也死于馬加爵之手呢?
只是因為他生日沒有邀請馬加爵,且邵瑞杰又以此事來證明馬加爵的為人不行,遭到馬加爵的記恨,在楊開紅被殺死后,他又以打牌三缺一的借口,將龔博騙到宿舍殺害。
每次殺人完畢,馬加爵都用黑色塑料袋裹住頭部,一方面是防止血流出來,一方面是怕看到他們的眼睛,然后用報紙裹住身體,用膠帶封好,塞進柜子里鎖好。
在這一切都做完后,他開始了逃亡,這段逃亡之路持續了29天,他落網了。
馬加爵被帶入警車
馬加爵的個人世界在犯案后也逐漸暴露:他用個人電腦長期光顧血腥網站,收集了大量野外生存技巧的資料,在事發前查閱了若干火車時刻表。這起惡性案件顯然超越了一時沖動,而是一個預謀犯罪。
當年并沒有爆出來的一點是他的殺人動機中,除了打牌作弊問題的爭執外,他自認為關系很鐵的朋友還揭開了他的“隱私”。
馬加爵的隱私是什么呢?
李玫瑾教授后來回憶道,在馬加爵進監獄后,她曾問過他一個問題:你在那一年的寒假,有沒有過性行為?
馬加爵當時的回答是:有,在校外,很多次。
馬加爵并沒有女朋友,那么他的性伴侶從何而來呢?答案大家想必可以猜到,只不過他沒想到這個并不光彩的“隱私”會被自己那么看重的好朋友當眾揭露。
這讓當時本就憤怒、敏感自卑的馬加爵無法忍受,他覺得自己的尊嚴遭到了踐踏,如果這事情傳開,他還怎么做人呢?
仇恨的火種瞬間燃起,他舉起了罪惡之錘,做下了這起驚天大案。
懺悔
馬加爵逃亡時身上還帶著一部復讀機和幾盒磁帶,在路上他一邊學外語,一邊用復讀機的錄音記下了自己的作案動機。
2月18日下半夜他到達三亞并混入拾荒者的人群中,因為看到自己的通緝令,他不敢去飯店購買食物,只在街上撿別人吃剩的飯盒,他白天和拾荒者活動,晚上多在銀行、招待所、飯店門口睡覺,直到被抓獲。
馬加爵案發生之后,許多社會公眾,包括一些媒體,對馬加爵表現出了同情,把其殺人動機歸結于他的貧困、他因為貧困而受到的“歧視”,和因此而對社會產生的仇恨。甚至認為,這是當前社會矛盾和不公平的結果,社會應對此悲劇負主要責任,對馬加爵的量刑應予從寬。
對此,李玫瑾教授卻說:“如果馬加爵真的因為貧困和受歧視而殺人,那么他報復的對象,應該是那些憑借自身富有而對其付諸了歧視行為的人。但事實是,受害者多數是跟他一樣家境貧寒的同學,甚至包括他最要好的朋友、身邊對他最友善的人之一。”
馬加爵的殺人行為,與貧窮無關、與歧視無關,應該對此血案負責的,不是社會而是馬加爵本人。
馬加爵對他的罪行也心知肚明,他拒絕了律師給他做無罪辯護,去迎接他本該有的結局。
2004年6月17日,云南省高級人民法院裁定核準了昆明中院以故意殺人罪判處馬加爵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的刑事判決。隨后,馬加爵被押赴刑場執行死刑。
他的死亡給這個案件畫上了一個句號,可他留下的懺悔卻永不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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