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4日,泡泡瑪特爆款IP LABUBU 3.0在全球發售,產品發售當日,不僅在國內線下門店出現了前所未有的搶購盛況,更在美國洛杉磯、英國倫敦等地區的線下門店也出現了大排長龍的盛況。4月25日,泡泡瑪特官方應用登頂美國APP Store購物榜,這也是該官方應用在購物榜的首次登頂。
為泡泡瑪特“瘋狂”的不僅僅是消費者,更是投資者。
有誰真正看懂了泡泡瑪特?
怕是沒有哪家公司,能比泡泡瑪特更讓專業投資者抓狂了。
首先是券商的抓狂,從2022Q4起,對2024年的EPS預測值就在持續不斷上調,從最保守的0.73港幣/股,上調到最高的2.29港幣/股。但是,即便是最激進的券商分析師,在泡泡瑪特面前顯得也過于保守,泡泡瑪特的實際業績竟然超過了所有券商的樂觀預期。
其次是買方也很抓狂,根據Wind統計,從泡泡瑪特開通港股通到2025Q1,公募基金對泡泡瑪特的持股總數為6,875萬股,僅略高于2022Q4的6,687萬股,中間2023Q4一度低至2,803萬股。也就是說,在股價低位時期的大量籌碼,并沒有都拿住,而2024年開始大漲后,公募基金也沒有大手筆買進,換句話說,泡泡瑪特的股價并不是內地公募基金買上去的,內地公募基金并沒有承擔起泡泡瑪特價值發現者的角色。
而以消費股見長、因消費股成名的某頭部公募基金,更是在泡泡瑪特上栽了大跟頭,根據Wind統計,該頭部公募基金作為泡泡瑪特最早的價值發現人,卻剁在了泡泡瑪特股價歷史最低位。
而最為扎心的是,以2022年最后一天為原始起點,截止到2025年4月29日,泡泡瑪特累計暴漲913%,同期恒生消費指數累計下跌了17%,而過去的消費之王,中證白酒指數,更是累計下跌了36%。
泡泡瑪特的認知門檻在哪?
沒有人能夠質疑以前述頭部公募基金為代表的一眾專業機構投資者,對消費品行業的理解深度和專業性,只是泡泡瑪特作為消費品行業一個“新物種”,從IP孵化到生產再到營銷,看似簡單易懂的商業模式之下卻蘊藏著極高的認知門檻,即便現在仔細復盤一遍泡泡瑪特的發展,也未必能看的懂泡泡瑪特這個生意的本質。尤其是當你靜下心來對泡泡瑪特做深度研究時,會發現研究的越深入就越看不懂,更別說在泡泡瑪特股價低位時就能重倉埋伏起來。
事實上,即便放到今天,還是會感到匪夷所思,難以置信這樣的一款沒有特定故事、沒有特別背景的普普通通的玩具,能火遍全球,甚至在美國洛杉磯、在英國倫敦,買LABUBU還要靠排隊、靠搶?如果有人能在幾年前泡泡瑪特股價低位時,極具前瞻性地看到了泡泡瑪特的今天,你一定會認為這個人是不是喝多了。
上圖為泡泡瑪特爆款IP LABUBU
泡泡瑪特的認知門檻,歸根結底,在于:
1.缺乏可比對象,找不到對標泡泡瑪特的參照物,這是一個全新的消費品范式;
2.可以通過復盤找到泡泡瑪特成功的原因,但卻很難量化和定價。
到底該拿誰來對標泡泡瑪特?
2020年12月11日,33歲的創始人王寧帶領泡泡瑪特在港交所敲鐘,王寧在IPO現場表示:“我們開創了一個品類,我們開創了一個行業,我們打造了一個關于潮流玩具的生態體系,我們讓一代的年輕人了解了什么是潮流玩具。為這代年輕人留下了文化印記。”
彼時的泡泡瑪特,給人的第一印象還不是今天爆火的各種IP,而是“盲盒”第一股,投資者感興趣的不是第一個爆款IP Molly,而是盲盒這種帶有類似博彩性質的新題材,在彼時港股大牛市的生態環境下,IPO第一天到底能漲多少。
沒有人會在意王寧講“……我們開創了一個行業、一個關于潮流玩具的生態體系……”這句話是不是客套話,是不是在吹牛。因為盲盒從形式上看,在90年代初期就出現過,彼時小浣熊干脆面的“水滸英雄卡”就吸引了太多小學生,這種“利用人性弱點”、“利用年輕人沖動消費”的商業模式,投資者關注更多的是到底有沒有可持續性。
但是回看這個邏輯,仔細思考,其實并不成立:
1.“水滸英雄卡”里的IP,都是有故事的。更寬范圍一些,從米老鼠、Hello Kitty、哆啦A夢、奧特曼、再到哈利波特、變形金剛、漫威等等,目前全球最成功的IP都是故事型或人設型的,而泡泡瑪特的IP是既沒有任何故事、也沒有任何人設;
2.“水滸英雄卡”IP的數量是稀缺的,就108個。更寬范圍一些,目前全球打造爆款IP的邏輯都是“先通過小說、電影、電視劇等方式講出成功的故事、然后才有爆款IP”,因此,除非是歷史遺留IP,否則打造爆款IP的成本非常高,而泡泡瑪特似乎只需要請到優秀的設計師就可以,成本要低很多。
因此,對比全球主流的玩具企業、周邊企業、IP運營企業,如樂高(積木)、美泰(芭比娃娃)、孩之寶(變形金剛)、萬代(高達)、迪士尼(米老鼠)等等,總歸難以完全對標泡泡瑪特,甚至可以說表面上看起來的確很像,但本質上存在巨大差異。
在對王寧的訪談實錄《因為獨特》中,王寧講到:“泡泡瑪特學習對標的更多是兩家公司,一家是樂高,一家是迪士尼……這兩家公司,一個玩實的,一個玩虛的……我們跟樂高比,有一個先天優勢,樂高只沉淀了語言和產品,我們沉淀了IP。我們天然具有迪士尼的屬性,只不過迪士尼是通過電影沉淀IP,我們通過潮玩,所以我們有更大的可能空間,這是不一樣的”。可以看到,王寧對于對標參照物有著更加清晰的認知:泡泡瑪特不僅和你們不一樣,而且泡泡瑪特更具野心。
如何量化和定價?
當一家消費品企業的業績,走出了類似科技股的爆發式指數型增長曲線,就只有一種可能:其提供的產品充分觸達并滿足了很大一塊“空白”的消費者“需求”。
通過復盤泡泡瑪特這幾年的發展歷程可以看到,作為特殊類別的可選消費品,泡泡瑪特通過提供LABUBU、Molly等爆款潮玩IP有意或無意滿足了:
1.為消費者提供了一個通過潮玩、來完成“自我表達、自我認同”等情感投射的載體,一種處于馬斯洛需求層次理論中3~4層之間的需求;
2.沒有故事的符號型IP,是一個空白的市場,消費者可以直接在符號型IP上完成情感投射和表達,而不必像人設型IP一樣,消費者必須事先與人設型IP產生共鳴,才能完成情感投射和表達,這顯著擴大了消費者群體和市場空間。例如蜘蛛俠的手辦,只有看過漫威電影、同時認同蜘蛛俠人設的消費者才會購買,而泡泡瑪特的產品,就沒有這些預設條件。
但是,與一般可選消費品不同,泡泡瑪特的產品由于“實用”價值太低,所以既沒有參數、也沒有對比,大部分時候只能定性、無法定量。即便是對比漫威的手辦,也可以通過漫威電影的觀影人次等方式做一個粗略的定量,找到潛在消費者的總量。
更重要的是,對于理性的投資者而言,到底該如何給“自我認同”、“自我表達”、“情感投射”這種模糊的東西來定價?如果將泡泡瑪特提供的產品稱為“情感投射載體”,那么如何判斷“情感投射載體”的供給有沒有過剩?如何判斷消費者的“情感表達”的需求有沒有被滿足?
“自我表達、自我認同”真的很值錢
當一個消費品顯著、甚至完全脫離成本而定價的時候,這種消費品一定不是功能性價值主導的消費品,因為功能性消費品的定價邏輯是功能,而功能的價值又體現在成本里,所以這類消費品是成本加成的定價模式,毛利率主要取決于各家消費品企業的品牌和競爭地位等。
脫離成本而定價的消費品,以奢侈品居多,普遍特點是功能性較低,實用價值不高,例如愛馬仕從來不會強調自己是質量最好、最耐用的皮具,而是通過歷史積淀、工藝傳承、稀缺性等來傳遞上流階級生活方式的象征性意義。
泡泡瑪特產品的特點:首先,幾乎脫離了成本而定價,65%左右的毛利率已經到了和LVMH一個級別;其次,實用價值低到幾乎沒有,甚至比典型奢侈品還低,畢竟奢侈品包包還可以用來裝東西,也是一點實用價值;最后,價格怎么看都達不到奢侈品的級別。
但是更進一步思考,除了價格外,泡泡瑪特的產品,和奢侈品在本質上有著非常多的相似之處:
1.消費者購買泡泡瑪特或奢侈品,都不是為了解決具體問題,也不是沖著功能性價值去的;
2.消費者購買泡泡瑪特或奢侈品,都是沖著自我表達、身份認同、文化符號等精神層面去的;
3.渠道非常相似,都是核心城市、核心地段、核心門店;
4.人為制造稀缺性。
最后,泡泡瑪特是否能夠直接按照奢侈品的邏輯去理解,現在下結論還為時尚早,但是,有一個客觀事實是必須要承認的:消費者愿意為了精神層面去支付很高的溢價,無論是為了買一個birkin要花十幾萬配貨一堆絲巾首飾,還是二級市場上對限量LABUBU的瘋狂炒作,底層邏輯是一樣的:“自我表達”、“自我認同”真的很值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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