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沈海洋,今年52歲,現(xiàn)在定居在南方某二線城市,做進出口海鮮生意,年收入一百萬以上。
對于現(xiàn)在的生活狀態(tài),我挺知足的,畢竟我是從窮山溝里走出來的商人,誰都沒有料到我會有今天的成就。
回首曾經(jīng)的往事,我總是感慨萬千,甚至淚流滿面,因為那時候的自己太苦了,不敢奢求有太好的日子。
我老家在東北某個偏僻的農(nóng)村,我家兄弟姐妹三個,我排行老大,下面有兩個妹妹。
在我12歲那年冬天,父親開著手扶拖拉機去鎮(zhèn)上交公糧,回來的路上與一輛貨車發(fā)生交通事故。
因為貨車行駛速度太快,直接把父親開的手扶拖拉機撞成兩截,他飛出去十幾米遠。
貨車司機知道自己闖了禍,怕被抓進去坐牢,所以一腳油門下去,很快消失得無影無蹤。
父親因為傷勢嚴重,再加上失血過多,等被送到醫(yī)院時,他已經(jīng)失去了生命體征。
父親的死給家里帶來了最沉痛的打擊,母親傷心過度,連著一個月沒有從炕上起來,兩個妹妹想念父親,天天坐在大門口嗚嗚哭。
在我的印象里,父親從未動手打過我們仨,他的脾氣特別好,哪怕我們調(diào)皮搗蛋,打碎家里值錢的東西,他也不會動怒,反而擔心我們,是否傷到了自己。
我覺得,父親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他不僅是個好父親,更是一個好丈夫,和我母親在一起生活十幾年,他們之間從沒吵過架,動過手。
我母親性子急,脾氣比較爆,有時候沾火就著,每次這個時候,父親一言不發(fā),任由母親對他大吼大叫。
就是這樣一個好男人,結(jié)果卻英年早逝了,真是沒處說理去。
說實話,父親的突然離世,我也很傷心,可是作為家里的長子,我必須要堅強一點,我要代替父親保護母親和兩個妹妹。
以前家里有父親在,如果需要幫忙的事情,根本不需要父親開口,就有人主動過來幫忙,可是如今他不在了,人家怕出閑話,哪怕主動上門去找,對方也不愿意來。
沒辦法,人活一世,不能指望別人,靠人不如靠己,大冬天的,擔心屋子里冷,沒柴火燒,我就穿上大皮襖,去后山砍柴。
有時候出去,下了很大的雪,我就爬著往后山去,把砍完的柴背在身上,再原路返回來。
到家以后,我的手腳都凍僵硬了,母親就用雪給我搓來搓去。
以前有父親在,他踏實肯干,母親勤快賢惠,家里雖然窮一點兒,但不至于吃上頓犯愁下頓。
春季開學(xué)時,我想輟學(xué)回家,幫著母親一起撫養(yǎng)兩個妹妹,但是卻遭到母親嚴辭拒絕。
母親眼含熱淚對我和兩個妹妹說“雖然你們爸爸不在了,但是你們仨任何一個都不許輟學(xué),你們爸爸活著的時候,就希望你們能通過知識改變貧窮的身份。”
聽了母親的話,我們仨很默契地低下頭,然后我第一個開口“媽,我錯了,我不該有輟學(xué)的想法,你放心,我一定不辜負你和爸爸的囑托,給兩個妹妹做表率,努力學(xué)習,給你們臉上增光。”
那時候我們家里一無所有,可以說家徒四壁,一家四口的吃喝拉撒都靠母親一個人苦苦支撐著,她頂著巨大壓力供我們仨繼續(xù)讀書。
從入學(xué)第一天起,我學(xué)習成績就一直很好,特別是在初中時,全年級200多個學(xué)生,我能擠進前五名,而且經(jīng)常受到老師的點名表揚。
中考那年,我以全鄉(xiāng)第三的成績考進縣重點高中,要知道,當時能進重點高中讀書的孩子基本上都是城里的孩子,我打破了這個鐵律。
在重點高中讀書期間,屬我穿的衣服最破,看上去和要飯的沒什么區(qū)別。看著人家穿的衣服干凈整潔,而我身上左一塊補丁,右一塊補丁,與他們站在一起,顯得格格不入。
當別人投來鄙視的余光,我真想找個地縫鉆進去。我承認,自己自卑了,回到家里,我把自己自卑說給母親聽。
母親用柔和的聲音安撫我“兒子,咱們?nèi)W(xué)校是去學(xué)習的,不是去攀比,只要你把成績提上來,我相信,沒有一個同學(xué)會小瞧你。”
被母親教育了一頓,從此以后,我奮發(fā)圖強,把全部心思用到了學(xué)習上,不再在乎別人鄙視我。
剛上高中時,我學(xué)習成績一般,是中等水平,不過經(jīng)過三年的努力,臨近高考時,我一躍成為全年級的尖子生,在高考時,還超常發(fā)揮,考上了南方某理工大學(xué)。
拿到大學(xué)錄取通知書那天,母親左一遍、右一遍翻閱,然后她說了一句我想要說的話“咱們?nèi)ソo你爸上個墳,讓他也高興高興。”
隔天,我去商店買了燒紙,然后跟著母親一起去給父親上墳。
來到父親的墳前,我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用哽咽的聲音自言自語道“爸,我來看你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考上大學(xué)了,你是不是替我高興。”
母親站在一旁,聽著我說的話,眼淚也止不住的流。在父親墳前,我和母親都痛痛快快大哭一場,回到家里時,兩個妹妹問我們是不是哭了,我和母親都沒有說話。
很快,我考上大學(xué)的消息在整個村子傳開了,大家紛紛上門恭喜我,說將來有一天我出息了,千萬別把家鄉(xiāng)人忘記了。
那幾天,天天有人上門恭喜我,母親高興得合不攏嘴,不過沒超過三天,她又開始犯愁起來。
93年時,有很多大學(xué)是不需要交學(xué)費的,但是我所就讀的大學(xué)要交3000元的學(xué)費。
要知道,在當時,一家人全年的收入不超過2000元,而且我的兩個妹妹,一個在讀初中,另外一個在讀高中,花銷也不小。
母親為我的大學(xué)學(xué)費犯了難,她走著回娘家一趟,想通過娘家借來一些錢,只可惜母親的娘家比我家還要窮,大舅癱瘓多年,姥姥和姥爺身體也不好,根本沒有收入來源。
我正為學(xué)費犯愁的時候,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兩個叔叔,他們一個住在隔壁村,另一個住在附近的鎮(zhèn)上。
我騎著自行車到兩個叔叔家里,當我把來意說完后,兩個叔叔還沒發(fā)話,兩個嬸子就直接封門,一個說家里有錢,不過留著蓋豬圈,另一個人說,準備買一輛摩托車,手里錢還沒湊夠,怎么可能借給我。
他們倆可是和我父親同父同母,自從父親去世后,與我家的關(guān)系漸漸疏遠,幾乎不來往,其實我明白,他們是害怕我們有求于他們,所以主動斷了關(guān)系。
去兩個叔叔家借錢,結(jié)果空手而歸,在回家的路上自己心不在焉,然后拐進旁邊的排水溝里。
看到自己左腿劃了一條長長口子,流了好多血,我忍不住哭了,生活太難了。
我陷入沉思的時候,突然有人呼喊我的名字,抬頭一看是我的大伯。
我這個大伯與我爸沒有任何血緣關(guān)系,他是爺爺當年收養(yǎng)的兒子。
爺爺在世的時候,大伯與我爸還有兩個叔叔之間關(guān)系還算不錯,但是爺爺去世后,他們與大伯之間幾乎斷了聯(lián)系。
大伯聽說我還沒有湊夠?qū)W費,略微思索后,快步走了。
隔天,外面下著瓢潑大雨,大伯帶著斗笠披著雨衣來到我家,進屋后他從兜里掏出一沓錢“大侄子,這些錢拿去交學(xué)費。”
大伯轉(zhuǎn)身要離開時,我在后面喊了一句大伯,他停住腳,回頭看我笑了笑,什么沒有說,然后快步離開了。
我之所以能去念大學(xué),多虧了大伯當年的資助,這份恩情一直記在心里。
等到我小有成就以后,我回到老家回報大伯,給他蓋了新房,然后又扔給他十萬現(xiàn)金,告訴他,今后的一切花銷都由我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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