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聽說你家張姐最近又請了一大桌子人吃飯？你倆這是啥日子呀？”

小區門口，幾個曬太陽的老伙計看見胡大爺拎著菜籃子回來，忍不住打趣。

胡大爺臉一沉，擺擺手：“別提了，心里堵得慌！”

老李湊過去：“咋的？吵架了？”

胡大爺嘆口氣：“吵啥吵，咱倆這日子，怕是過不下去了！”

胡大爺67歲，退休前在供銷社工作，老伴早些年去世，兒子在外地工作，自己一個人守著兩室一廳。半年前，經人介紹，認識了張紅，62歲，喪偶多年，性格潑辣，嘴也甜，說話一套一套的。倆人搭伙過日子，想著有個伴兒，互相照應，結果這半年，胡大爺的心越過越涼。

張紅剛搬過來那會兒，確實挺勤快，做飯洗衣，把屋子收拾得利利索索，胡大爺心里還挺滿意。可時間一長，問題就出來了。

張紅隔三差五就往家帶人，時不時一桌子人，飯菜得做一大鍋，啤酒飲料堆成山。鄰居小趙笑著打趣：“胡大爺，張姐可真能熱鬧，老街坊都快成你家常客了。”

胡大爺臉上笑，心里卻直打鼓。

這天，張紅又在廚房里忙得熱火朝天，胡大爺拎著菜籃子進門，見她一邊剁排骨一邊打電話：“行，你們一家四口來，今晚整點好的，別客氣。”

胡大爺一聽，臉一沉，把菜籃子往桌上一放：“又請人來吃飯？”

張紅回頭，笑得一臉燦爛：“就幾個親戚，過來聚聚，大家都說我搭伙后日子好了，想來沾點喜氣。”

胡大爺皺眉，抿著嘴沒吭聲，心里卻翻江倒海。這已經是這個月第三次張紅請客了，每次都張羅一大桌子菜，買菜、買酒，花錢不心疼，全是從他這退休金里扣的。

飯桌上，張紅招呼得熱情，親戚朋友們一個個嘴甜：“老胡，這日子，跟張姐過，真有福氣！”

胡大爺皮笑肉不笑，陪著喝了幾杯，心里卻越發不是滋味。飯后，張紅還樂呵呵地說：“咱這搭伙過日子，就得熱鬧點，別太小氣了。”

第二天一早，胡大爺拿著水壺去公園，碰上老李，忍不住吐槽：“老李，我這日子快成張姐的食堂了，三天兩頭請人吃飯，都是從我這兒掏錢，哪天不答應，她就甩臉子。”

老李一聽，搖搖頭：“老胡，你得跟她說清楚，搭伙是搭伙，可不能當大戶供著。”

胡大爺點頭，回家琢磨了一晚上，終于下定決心要談一談。

晚上吃飯時，胡大爺開口了：“張桂蘭，咱倆搭伙，是為了有個伴，互相照應，圖個安心過日子，可這半年下來，我看我像成了‘大戶’了，天天請人吃喝，光花不進，咱得有個數吧？”

張紅抬頭，筷子一放，笑臉一收：“咋了？你嫌我花你錢了？”

胡大爺正色道：“不是嫌，是有點過了。你想請人，行，自己掏腰包，別總從我這兒扣。咱搭伙過日子，不是讓你吃我的、喝我的，還請一堆人來占我的。”

張紅臉一板，冷笑了一聲：“老胡，你這人，心咋這么窄？我搬過來，做飯洗衣、打掃衛生，這半年哪一樣沒操持？你就沖這點吃喝，翻臉不認人？”

胡大爺一聽更火，放下筷子：“張桂蘭，話不能這么說，搭伙是搭伙，家務活本就是咱倆約定好的，我每月給你生活費，你心里沒數？可你這請客吃飯，親戚一波接一波，花的不是你兜里的錢，你當然不心疼！”

張紅氣得把碗一推：“你不就六千塊退休金嘛，花點咋了？你是圖錢還是圖人？”

胡大爺眼一瞪，手指著桌子：“我找的是老伴，不是‘吃大戶’的！你太過分了！”

屋里氣氛一下子僵住，張紅瞪著眼，嘴唇直抖：“老胡，你這話說得，我吃你喝你，難道不該？”

胡大爺冷哼一聲，站起身，指著門口：“張桂蘭，咱倆散伙吧！這日子沒法過了！”

張紅站起來，氣得臉色通紅：“好，散就散，誰稀罕跟你過！”

第二天，張紅收拾了幾件衣服，拎著箱子出了門，臨走前還不忘回頭撂下一句：“老胡，你這樣小氣鬼，活該一輩子一個人！”

胡大爺坐在沙發上，聽著門“咣當”一聲關上，心里一陣落寞。他低頭看著茶幾上的賬本，心里有點堵，卻又覺得一身輕松。

這事兒傳到鄰居那兒，大家議論紛紛。

“老胡也是，管得太緊了，搭伙不就得互相體諒？”

“嗨，張姐也不是個省油的燈，這三天兩頭吃喝，換誰也受不了。”

胡大爺笑笑：“搭伙是搭伙，搭的是心，不是光算計對方兜里的錢。沒心的日子，過著也堵。”

日子又恢復了清靜，胡大爺一個人做飯，一個人遛彎，偶爾想起張紅的熱鬧勁兒，心里也有點空落。但他知道，搭伙過日子，真不能喪了底線，不然，再熱鬧的日子，心也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