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夏季的日子里

一點點成長

文/楊之藏

今天是立夏。二十四節氣中，夏季的開始。立，是建立、開始的意思。夏，在古語里是大的意思。立夏，實際上是指萬物至此已經長大，故而得名。

雁城下了一場暴雨，來勢兇猛，去勢也很快。但是整個天氣因此變得有些陰郁，是個不適合外出的日子，倒適合窩在家里看書。

這個假期，分成了三截。一截是岳父岳母來衡，二截是舅舅一家路過，三截是株洲吃酒。去株洲是吃一對新人的婚酒。表姐是這對新人中男方的母親。趁著這個假期，趁著這樁喜事，她把大家聚集起來，一是吃酒，二是聚會。

遠嫁的人，總是最戀家的人。因為距離遙遠，并不能隨時隨地回家，所以鄉愁就成了埋藏在心底最濃郁的情感。

酒席的前后，我們都呆在姨媽家，在涼棚下，喝著茶，打著牌，聊著天。那涼棚搭得真好，遮蔽了大半個院子，雨天當然可以避雨，熱天也可以避免暴曬。甚至還在涼棚上用一塊透明的玻璃做了個天窗，又在一根做橫梁的木材上，裝了搖頭的風扇。風扇下，有一把木制的躺椅。

我躺在躺椅上，一會兒仰頭望望天窗，一會兒看著那只穿行于柿子樹上的麻雀，一會兒拿捏一粒早晨親手從桑樹上摘下來的暗紅的桑葚，放入嘴里，慢慢咀嚼，一時間許多酸酸甜甜的記憶涌上心來。

這地方，我來過幾次了，只是每次的場景有些大同小異。兩歲的時候，在這里呆了大半年，戴著姨媽送的大蓋帽，神氣得不得了。后來要上學時，父親才接我回去?；厝r，一口流利的株洲話。后來，我又陪父母來過，陪平英姨來過------一年又一年，我在姨媽的眼里，只由幾個片段連接起來，兩歲多的我，十幾歲的我，三十來歲的我，四十來歲的我------

這樣東想想，西想想，我竟然躺在這椅子上睡著了。四周悶熱的浪頭涌過來，又被屋梁上的電風扇吹散，一陣陣，一次次。我仿佛被某種熟悉的感覺所縈繞，不想睜眼，不愿睜眼。

傍晚時，表姐叫我們去市里的賓館睡，但是大家都不愿意，說要睡在這老家。于是，又在飯后，擺上龍門陣，講講往事，講講那些艱苦的生活留在身上的痕跡------

涼棚外，是菜地。菜地下，是水塘。水塘外，是稻田。在一陣陣蛙鳴合奏的聲響中，雙坪村的往事，浮浮沉沉-----

都說立夏有三候，一候螻蟈鳴，二候蚯蚓出，三候王瓜生。蛙鳴早在清明之前就開始叫了，但是這時候倘若去水塘邊釣魚，到菜地里是可以挖出蚯蚓來的。

（本文圖片由楊之藏拍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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