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綿綿會做飯,愛做。
她未婚夫喜歡吃,愛吃。
這天她做了一大盤雞肉送他單位時,眼前突然出現了彈幕。
此時的女主還不知道,她即將推開的門里面,有她的愛人,也有她愛人的愛人。
恰在此時,門里傳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
柳綿綿腳步一頓,看著手里飯盒,陷入沉默。
雞,他已經吃上了,那她手里這盤也沒必要留著了。
……
1987年9月,滬城暑氣還盛。
柳綿綿迎著烈日給男友何方君送午飯時,眼前突然出現了一排排流動的彈幕。
笨蛋女主快別給何方君送飯了,趕緊跑吧,不然等下就會撞破他和惡毒女配林儀茹的奸情!
然后林儀茹會忙著逃跑,再不小心失足掉河里死掉,何方君從那之后就會恨上笨蛋女主,接著就要開始狗血的報復啦!
林儀茹?
那個享受了她十八年人生、又霸占她父母所有愛的養妹。
柳綿綿猛地甩了甩腦袋,不可能,何方君不可能跟林儀茹有什么的。
他也恨林儀茹對自己鳩占鵲巢,跟她從來都不對付,怎么還可能跟她攪合到一起呢?
可文字還在眼前不斷地浮現。
笨蛋女主現在一定想不到,自己跟何方君結婚就是地獄生活的開始,他會瘋了樣折磨她,喊她生孩子又偷偷給她下避孕藥。
她意外懷上,又打著關心旗號讓她使勁的補胎,最后胎大難產子癇病發作慘死!
可不是嗎,柳綿綿死后,還被何方君用骨灰拌飯喂了狗!
看到最后一句,揮汗如雨的天,柳綿綿狠狠打了個冷顫。
像是一腳踏進了冰窟窿,整個人瞬間脫力。
她告訴自己是幻覺,可還是把要推門的手收住,壓著渾身的顫意輕貼上門板,輕屏呼吸聽動靜。
就聽見里面傳來一道嬌嗔的女聲:“你松手,綿綿馬上就來了,要是被她發現,她又該生氣,然后罵我搶她東西了。”
柳綿綿瞳孔震顫,死死捂住嘴巴,真是林儀茹!
五雷轟頂時,何方君渾氣的話接著砸下,把她懸著的心徹底砸死了。
“她一個鄉下女人,沒你漂亮,沒你聰明,更沒前途,要不是你們抱錯,本來就該你跟我在一起。”
“要不是怕她尋死覓活,影響我工作,我早跟她提分手了。”
鄉下女人,沒有前途?
不,不是這樣的,她的考試成績也能考進科學院的。
是何方君勸她放棄,他說:“我在外開疆擴土,你固守后方,我們伉儷情深。”
柳綿綿胸口發澀,連喉間都出現了咸腥的味道。
“啪”地一聲,手中的便當落在地上。
柳綿綿白了臉色,撿起飯盒就想逃,起身卻撞進何方君的冷峻的目光里。
“綿綿,你什么時候來的?”
他的身后,林儀茹也跟了出來。
想到剛才眼前流過的文字,柳綿綿暗掐掌心強忍如刀割般的劇痛,扯出笑臉:“我走快了,跌了一跤就把飯盒摔了。”
她的眼圈發燙:“飯菜臟了,不能吃了……”
何方君似乎松了口氣,冷意蒸發又恢復了暖色:“下次慢點兒,你要是摔了心疼的還不是我?”
心疼?,是幸災樂禍吧?
柳綿綿笑著沒讓眼淚流下,鈍刀磨著心尖嫩肉。
林儀茹抱著雙臂,挑起眼角埋怨她。
“姐姐,你做事兒也太不小心了吧,我們正寫研究報告,被你這一打斷,什么都得重來了。”
這個惡毒女配可真是囂張啊,自己什么都不會,光靠父母當上研究院后勤工,哪里來的臉?
就是就是,笨蛋女主還難過呢!快來個人告訴她,她奶奶快死了,隔壁鄰居吃絕戶,要占她家地基呢!
奶奶快死了?
不,奶奶不能有事,她是這個世界上唯一對自己好,疼自己的人了。
柳綿綿再無法強裝鎮定,她倏地把手從何方君掌心抽回了。
“對不起,我這就走,你們先忙。”
她步履不停地走了,也不管身后何方君的呼喚。
柳綿綿沒回住處,而是去了親生父母家。
她要做一件事。
剛走到門口,就被親媽黃寒梅攔住:“你來做什么?”
她一臉戒備,防柳綿綿如防賊。
“說了你沒事不要來,儀茹看到你跟我說話,她會難過,她不像你還有親生的爸媽,她親生爸媽都死了,她只有我們了。”
柳綿綿剛止痛的心仿佛又被割了一道口子,鮮血直流。
原來她還記得,她是自己的親生母親啊,可為什么句句都向著外人林儀茹呢?
“你說的對。”柳綿綿哽聲附和。
然后在黃寒梅詫異的目光中走進屋里,從鏡子相框后取出了戶口本:“我現在就去把我的戶口遷走,從今往后你就是林儀茹一個人的媽了。”
柳綿綿拿了自己戶口還沒走家門,眼前彈幕再次流動起來。
笨蛋女主長點心吧,林儀茹馬上回來又要來陷害了。
是啊,她早就把絲巾藏在笨蛋女主柜子里了,等著誣陷女主偷了她的絲巾,然后讓女主親媽替她出氣。
柳綿綿震驚的手抖,強迫自己又轉身回房去。
她在柳母仿若“仇人”的目光下,大步回房翻找自己的被褥柜子,果真在柜子暗角處,發現了一條淡藍色的絲巾。
自從自己認親回來后,家里人便讓她們睡一間房,口口聲聲說是培養感情。
但林儀茹看不慣她,私下也總是告她黑狀,這也是柳綿綿親生父母不待見她,柳綿綿不得已搬出去的原因。
想到這里,柳綿綿直接把找出來的,把林儀茹絲巾塞進柳母的口袋里。
“這是林儀茹的絲巾,她放進了我的衣柜里,你收好,免得她誣陷我偷了。”
“儀茹是乖乖女,才不會像你這樣,做出這種不入流的事情來。”
“誰又做不入流的事?”
林儀茹聲音在門口響起,柳綿綿還沒回頭,何方君的聲音也隨之響起。
“綿綿,你怎么在這里?”
他和林儀茹并肩而站,四目相對。
柳綿綿把他眼里的閃躲、驚訝看得清清楚楚,刺痛了她的雙眸。
她輕聲問:“那你呢?”
“我有個文件急需,但林儀茹落家里了,所以一起來拿。”
他的理由正當又合理,卻堵不住柳綿綿涌到嗓子眼的苦澀,她只能生生咽下,像一把玻璃渣刮得她血肉模糊。
一旁的林儀茹嗤嘲:“工作也要解釋,姐姐就這么小肚雞腸嗎?”
她說完就進了房間,但進去不過兩秒就疾步沖出屋子。
下一秒,她盛怒的聲音沖破了屋頂。
“柳綿綿,你拿了我的絲巾對不對?你上次就夸好看來的。”
因為早就知道了林儀茹要做什么,柳綿綿顯得無比平靜。
“沒有……”
何方君甚至沒有聽完,就一副懊惱的表情看向柳綿綿:“綿綿,你拿了就還給人家。你真喜歡,我可以給你買。”
他的話像狠狠幾個巴掌刮過柳綿綿臉頰。
她的臉紅了,眼睛紅了,再掩不住臉痛色反問:“何方君,在你眼里,我是會偷人東西的人嗎?”
何方君連忙反駁:“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別爭了,絲巾在我這里。”柳母打破了僵局。
她掏出絲巾還給林儀茹:“下次自己收好,別放錯了。”
柳綿綿盯著柳母,期待她能再說些什么,可是沒有。
她沒有等到想要的公平。
公平從來不會降臨到她頭上的,因為有血緣卻沒感情的親女兒永遠也比不過沒血緣卻朝夕相處的假女兒。
那當初為什么又要找她回來呢?
柳綿綿強忍著眼淚沒有哭。
因為哭沒有用。
她扯了抹苦笑:“我還有事,先走了。”
她繞過屋子里所有人,徑直離開。
不到一分鐘,何方君從身后追了上來。
“綿綿,剛剛是我誤解你了,我想著你不是很希望你父母多看你一眼嗎?我怕他們又因為這件事誤會你。”
他抓住柳綿綿的手,話語里滿是歉意,對上的卻是一雙干枯的雙眼。
柳綿綿抽出手,聲音輕得像空氣。
“誤會也沒關系,我不想強求了。”
何方君心下一沉,她不對勁,跟平時脆弱的樣子完全不同了。
剛想問她怎么了,卻突然被柳綿綿反問:“何方君,如果你發現對你好的人一直都在騙你,你會怎么做?”
“怎么突然這么問?”何方君眼里閃過一點心虛。
“我大學同學快結婚了,結果卻發現她男朋友早就和別人搞在了一起。”柳綿綿煞有其事,說得認真。
“那都是少數,你別多想。”他避重就輕了過去。
柳綿綿緩緩抬眸,沒有像從前配合他轉移話題:“那你敢發誓嗎?發誓騙了我的話,就不得好死。”
狠話脫口瞬間,柳綿綿突然感到一陣如釋重負的虛脫。
何方君的臉色卻倏地陰沉,像戳中軟肋:“柳綿綿,你在含沙射影什么?你不信我,咱們就分。”
文章后序
(貢)
(仲)
(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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