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整天都在正常生活:按時打卡、說笑寒暄、回復所有的未讀短訊,但只有你知道,中午你躲進樓道,花了十分鐘才把情緒咽回去。
我們都知道成年人必須做到“情緒穩定”,但當情緒的風暴真正來襲——焦慮、悲傷、憤怒、狂喜……那些自控卻常常顯得蒼白無力。
抑郁讓人跌入低谷,失去動力,懷疑自我;而興奮則讓人整夜不眠,自大而沖動。
在情緒不受控的日子,漫畫家露·呂碧沒有壓抑自己的感受,而是追根溯源,嘗試理解那些大起大落的情緒背后,自己究竟經歷了什么。
她用畫筆記錄下這一路的迷茫、掙扎與頓悟,最終繪制成《我腦袋里的小狐貍》這本書——
一本關于“如何看見自己”的書。
01畫出那只“狐貍”
露很早就察覺,自己身上有不對勁的地方。
那是一種緩慢滲透的狀態,她感到低落、遲緩,精力像被抽空,整個人困在身體里,難以動彈;
有時情況又會反過來,她干勁十足,語速飛快,想法噴涌而出,仿佛自己無所不能。
這樣的情況來來去去,反復無常,卻沒人說得清楚,究竟為什么會這樣。
當一個人開始察覺到異常,最難的,往往不是怎么應對,而是得先弄明白——自己面對的究竟是什么。
于是,露開始四處求醫,試圖為這段困惑找一個名字。
在很多民間故事里,名字是有力量的。只要你能叫出怪物的名字,它的魔力就會消失。
然而奔波多年,露并沒有找到“怪物” 的名字。
恰恰相反,她眼前浮現的只有差強人意的現實——
有人說她是正常的情緒波動,過兩天就好;
有人斷言她年紀輕輕,不可能抑郁;
還有醫生聽完她的講述,卻只關心:“您刷卡還是現金?”
七年里,露在無數診室間輾轉,得到的卻是一堆互相矛盾的答案。
直到有一天,終于有人說出了一個她從未聽過的詞:環性心境障礙。
這是一種雙相情感障礙譜系的疾病,癥狀表現為情緒劇烈波動,常常超出一般人所能承受的范疇。
看到那個陌生的名字,露仿佛找到失蹤已久的線索,過去那些無法解釋的情緒起伏,也突然有了出處。
然而露沒想到,當她以為最難的部分已經過去,卻發現,比理解自己更難的,是面對他人的不解——
當露把自己的情況告訴身邊的人時:
有人難以置信:“你明明擁有幸福的所有條件”;
有人勸她“要多多運動”;
還有人冷冷地提醒:“這不能成為誤工的理由”。
露感受到一種深深的無力:
骨折的手臂、撕裂的傷口、被腫瘤侵襲的器官……身體上的創傷顯而易見,而精神上的苦痛,卻很難被識別。
于是,她決定做一件別人沒做過的事:把那些無法被言說的感受畫出來。
她畫了一只狐貍象征她的疾病。
這只狐貍有時溫順,有時兇猛,能主宰她的情緒,卻有自己的意志。
狐貍跳來跳去,她亢奮躁動;
狐貍蜷縮角落,她消沉低落。
為了更清楚地標識這些變化,露用顏色輔助表達:用熒光橙渲染情緒的高漲,用暗棕調刻畫抑郁的暗涌。
這場創作就像一場自我梳理,露一點點把支離破碎的情緒,編織成連貫的敘事。
最終,它成了一本書——《我腦袋里的小狐貍》。
通過這只任性的狐貍,露也讓更多人,第一次真正看見精神疾病的模樣。
02“彎路”即捷徑
我不是一個漫畫家,實際上,我不喜歡畫畫。
露說出這句話時,已經出版了十本漫畫,但她反復強調自己“畫得不好”,“不是天賦型選手”,仿佛對她而言,畫畫不是享受,而是一種消耗。
我喜歡的是情感、共鳴,尤其是講故事。
在露看來,她真正熱愛的,是拆解混亂、建構邏輯,把情緒翻譯成敘事。
《我腦袋里的小狐貍》作者露·呂碧
露出生在留尼汪島,一個印度洋上的火山浮島,是法國的海外省,位置上卻更靠近充滿野性的馬達加斯加。
這里有非洲的炙熱、歐洲的制度,還有克里奧爾語和法語交織的日常。
多元,是露成長的背景,也成了她此后人生軌跡的注腳。
露并非一開始就選擇了漫畫創作的道路。
17歲那年,她離開家鄉,前往法國本土求學,專業是游戲設計——不是美術,也不是文學。
畢業后,不穩定的情緒狀態,讓露難以在一份工作中長期停留:頻繁的跳槽、轉行、失業,收入并不固定,生活缺乏保障。
在創作《我腦袋里的小狐貍》時,她一邊做網頁開發,一邊抽空作畫。
露在書中調侃這段經歷:“走了不少彎路,但好在在創意領域,人們把這些叫作‘斜杠’。”
但也正是這些“彎路”,為露帶來了持續的創造力。
她做游戲、寫小說、畫漫畫,在不同的媒介之間游走。
正是這套組合的技能,讓她找到了一種獨特的表達方式:情緒與邏輯并行,故事與知識交織。
露主修用戶體驗和機制搭建,她很早就會從“用戶”的角度考慮問題:
在創作時,露總是先搭好文字和圖像的位置,再根據節奏微調布局。一切以“好讀”為核心,不炫技,只求清晰。
這背后,是她游戲設計的直覺:如何引導玩家、搭建規則;怎樣在畫面與文字之間搭出一個順滑的理解流程……她關心的,是讀者的感受,就像游戲設計師關心玩家的體驗。
她曾收到一條留言,一位閱讀障礙者告訴她:“你的書讀起來不費力。”
露說,那是自己收到過的最好的評價。
這種思維和表達方式,也成就了《我腦袋里的小狐貍》。
在書中,露用圖像呈現抑郁時的感受——在幽暗的水下,主人公沉入海底,與死神相遇。
那種無助、失控、瀕臨窒息的感覺,與經歷過“雙相”的尚雯婕在電視節目中描述的抑郁感受高度重合:頭沒在水下,但五官全是混沌的感覺。
露大量使用流程圖、知識樹和視覺輔助,把雙相譜系、遺傳機制、情緒規律這些抽象又復雜的概念,轉化成了普通人也能看懂的圖像。
明明是漫畫,卻有著極高的信息含量。
這讓喜劇演員劉旸教主在讀完這本書后感慨:“我才意識到,原來我對這個病的了解其實很少。”
露并沒有為了“易懂”而簡化復雜性,她用自己的方式,在感性與理性之間搭建通路,在敘事與知識之間找到了平衡。
與其說露在講述自己的故事,不如說,她在搭建一座橋——讓專業知識穿越術語,落進日常生活。
也正因如此,《我腦袋里的小狐貍》才得以越過學術與日常的邊界,觸達更多讀者。
03如果我就是這樣的人,能不能也活得好一點?
《我腦袋里的小狐貍》出版后,引發了超出預期的共鳴。
它被翻譯成英語、西班牙語、意大利語、韓語等多種語言,走進了大眾的視野,也在更多人心中引起了回響。
在露的網站上,有人留言:“我以為只有我會這樣。”
也有人問:“Ta情緒總是很差,但我還是想留下來陪陪Ta,我該怎么辦?”
露意識到,這本書講的雖然是自己的經歷,但觸碰的,遠不止她一個人的問題。
于是,她為新版圖書專門創作了一個特別篇,以回應留言中的那些困惑——
理解之后,陪伴要如何繼續?
關心之外,怎樣才能提供真正的支持?
這一次,露不再只講“病”,而是把目光投向關系本身。
在特別篇里,她提出了一個發人深省的反問:“你確定需要幫助的人是Ta嗎?”
她想提醒讀者:一段健康的關系,不該是單向的施與和接受。不是誰成了患者,另一個人就必須扮演醫生。
真正的陪伴,應該是兩個完整獨立的人,帶著各自的特質,彼此理解,相互扶持。
她還安撫那些筋疲力盡的家人和朋友:你可以感到不知所措,也可以崩潰,不必總是強撐,做那個無所不能的人。
同時,露也沒有忘記像她一樣的朋友,她寫道:“我很正常,而且我有心境障礙。就像你很正常,而且你有哮喘。”
她想告訴大家,我們是“有困擾的人”,但我們決不是“困擾”本身。
《我腦袋里的小狐貍》起初源于一個直覺:露想知道,怎樣才能把狐貍趕走?
可在反復的日常記錄中,她漸漸意識到,也許真正需要學習的,是怎么和這只狐貍一起生活。
這本書講的不是“治愈”,而是“共處”。
它不是一本讓你變得完美的指南,而是一份邀請:接納自己的不完美,在復雜中重建生活。
也許,你沒有一只代表疾病的狐貍,但你也可能正和另一些“不理想”的特質相處——
高度 敏感、情緒外露、時常內耗、完美主義……
它們不一定是病,卻實在影響著你的日常——
你總能第一時間察覺別人的情緒,卻不知道如何安放自己的感受;
你情緒來得又快又猛,事后卻總是陷入內疚與自責;
你明明已經拼盡全力,卻因為沒有做到“最好”而不斷懷疑自己的價值。
你以為要先修好這些問題,生活才真正開始。
但露的書提供了另一種態度:
你可以不完美,但別為此感到羞愧。
你可以不急著變成“情緒穩定的成年人”,可以允許自己慢一點、反復一點、復雜一點。
你甚至可以承認:有些時候,我真的不太好。但這不代表你沒有繼續生活的能力。
如果說《我腦袋里的小狐貍》講述了什么,它講的不是“如何成為一個更好的人”,而是:
如果我就是這樣的人,我能不能也活得好一點?
這是露留給所有讀者的問題,也是她用這本書提供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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