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5月9日上午，中國象棋選手趙鑫鑫、王天一、洪智、徐超、謝靖以及王躍飛涉嫌對非國家工作人員行賄以及涉嫌非國家工作人員受賄罪案，在浙江省杭州市上城區人民法院（下稱“上城法院”）一審開庭審理，并于當日下午宣布庭審結束。

在開庭前后，中國象棋選手腐敗“窩案”發生戲劇性變化。此前未做“認罪認罰”的兩位原中國象棋特級大師——有“中國象棋第一人”之稱的王天一以及有“六脈神劍”之譽的趙鑫鑫，均“認罪認罰”。

所謂“認罪認罰”，簡言之是指犯罪嫌疑人、被告人自愿如實供述自己的犯罪情況，對于所指控的犯罪事實沒有異議，同意檢察機關的量刑意見并簽署具結書。

作為公訴方的杭州市上城區人民檢察院（下稱“檢方”）分別對兩人給出量刑建議。其中，建議對王天一以犯對非國家工作人員行賄罪和非國家工作人員受賄罪兩罪并罰，共處有期徒刑2年9個月，并處罰金。王天一被控涉嫌對非國家工作人員行賄多達22筆，共計金額94.2萬元；涉嫌非國家工作人員受賄2筆，金額共計11.6萬元。檢方亦建議，對趙鑫鑫兩罪并罰，共處有期徒刑4年9個月，并處罰金。

經濟觀察報記者從上城法院現場，獲知了上述信息。

檢方指控，趙鑫鑫、王天一、洪智、徐超、謝靖此5名原中國象棋特級大師，均犯有對非國家工作人員行賄罪以及非國家工作人員受賄罪兩樁罪；原中國象棋特級大師王躍飛，則犯有對非國家工作人員行賄罪一樁罪。

此前經濟觀察報報道，在檢方指控之初，上述6名被告人中只有徐超、謝靖、王躍飛三人做了“認罪認罰”；而王天一、趙鑫鑫和洪智則未做“認罪認罰”。（詳見2025年4月11日，經濟觀察報報道《王天一、趙鑫鑫等6位中國象棋手被公訴 涉受賄行賄兩宗罪》）

知情者告訴經濟觀察報記者，在一審開庭前，王天一與趙鑫鑫最終選擇做了“認罪認罰”。

其中原因何在？開庭結束之后，經濟觀察報記者聯系了王天一的辯護律師進行求詢。該律師表示，目前案件還未審結，不便透露。

根據檢方指控，王天一涉嫌在象棋比賽中收受其他2位選手的賄賂，故意“讓棋”，共計金額11.6萬元。同時，他還涉嫌在比賽中，向其他象棋選手給予錢款，以買通對方“讓棋”，使自己贏得比賽。王天一涉嫌“買棋”多達22筆，金額共計94.2萬元。

在王天一的上述行賄中，有多達19筆是通過王躍飛出面給予對手錢款。

在5月9日開庭現場，公訴人當庭向王天一詢問，其是否認可檢方指控他的上述犯罪事實及量刑意見。王天一均給予了肯定的答復。

公訴人亦提問，在王躍飛代王天一出面進行的“買棋”中，王躍飛是否從中收受了好處。王天一回答，“我理解是，應該沒有。”

1989年4月23日出生于北京的王天一， 2008年被北京大學錄取，就讀于信息管理專業。2012年10月，王天一獲得全國象棋個人賽冠軍，成為中國第16位男子全國象棋冠軍棋手，并晉升為象棋特級大師。

從2014年開始，王天一連續11年位居中國象棋棋手等級分全國第一名；其中2023年他的等級分達到了2802分，為中國象棋施行等級分以來的最高分。因此，王天一也被譽為“中國象棋第一人”。

2024年4月23日，在35歲生日當天，王天一被杭州警方刑事拘留，“中國象棋第一人”的“神話”開始破滅。（詳見2024年6月26日，經濟觀察報報道《涉非國家工作人員受賄 中國象棋“第一人”王天一被調查》）

被指控代王天一出面行賄的王躍飛，1983年出生于天津，2013年晉升為中國象棋特級大師。王躍飛也是在2024年4月23日當天，被警方刑事拘留的。

而另一名在開庭前，也由未做“認罪認罰”轉而為“認罪認罰”的被告人趙鑫鑫，為浙江臺州溫嶺人。

1988年6月出生的趙鑫鑫，在2007年奪得全國象棋個人賽冠軍，晉升為中國象棋特級大師；2008年，進入浙江大學運動訓練專業就讀。畢業后，在當隊員的同時，趙鑫鑫還兼任了浙江省中國象棋隊男隊主教練一職。

在6名被告人中，趙鑫鑫被指控受賄的金額最高。同時，在檢方給出的5名被告人的量刑建議里，他的刑期也是最長。

在起訴書中，趙鑫鑫還“取代”了名氣遠大于自己的王天一，成為本案的第一被告人。

檢方建議，以犯對非國家工作人員行賄罪和非國家工作人員受賄罪兩罪并罰，共處趙鑫鑫有期徒刑4年9個月，并處罰金。

其余3名被告人，檢方給出的量刑建議分別是：徐超，兩罪并罰，共處有期徒刑2年6個月，并處罰金；謝靖，兩罪并罰，共處有期徒刑2年6個月，并處罰金；王躍飛，犯對非國家工作人員行賄罪一樁罪行，處有期徒刑1年，并處罰金。

徐超，1981年出生于江蘇蘇州，2017年獲全國象棋個人錦標賽冠軍，晉升為中國象棋特級大師。

謝靖，1989年出生，江蘇泰州人，2008年晉升為中國象棋特級大師，2013年獲全國象棋個人錦標賽冠軍。

6名被告人中，洪智最為年長。1980年7月生于湖北武漢的洪智，在2005年獲得全國象棋個人錦標賽冠軍，晉升為中國象棋特級大師。

洪智亦被控犯對非國家工作人員行賄罪和非國家工作人員受賄罪兩樁罪，至開庭結束，他是6名被告人中唯一未做“認罪認罰”的。不過檢方認可，洪智構成自首。

洪智的辯護人是北京大成律師事務所孫曉洋律師、馬圣坤律師。他們認為，此案涉及的中國象棋賽事共有三種，分別是邀請賽、全國錦標賽，以及象棋甲級聯賽。邀請賽的主辦者并非國家體育總局或者棋牌運動管理中心，在邀請賽中，參賽選手的身份，不是《刑法》規定的公司、企業或其他單位工作人員的“職務”，所以在這類比賽中，非國家工作人員受賄罪不能成立，對非國家工作人員行賄罪亦不能成立。

至2025年5月12日13時，杭州上城法院尚未對王天一等人一案進行宣判。

（作者 李微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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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微敖

經濟觀察報首席記者 2003年從業迄今，近年來專注于涉及公共利益的，經濟、法治、環境、健康類新聞題材的調查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