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叫秦璐,今年29歲,本科畢業后一直在市里一家公司做文職,工作穩定,收入也說得過去。
我們家在一個小縣城,雖然不富裕,但勉強過得去。
我是獨生女,從小性格內向,不善表達,但眼里卻能看清很多事。爸媽是我心里的依靠,但他們的婚姻,卻像一根繃緊的弦,早就布滿了裂痕。
我爸秦建忠52歲,是縣水利站的退休職工,中專學歷,退休金不高,但還算穩定。
我媽趙桂芬48歲,初中沒畢業,是地地道道的農村婦女,結婚后一直在家操持家務,照顧老人。
我們一家三口住在縣城邊上爸媽單位分的老房子里,樓層低,沒電梯,冬天漏風,夏天悶熱。
我從小印象最深的就是我媽總是忙個不停,一大早起來給奶奶做飯、洗衣、打掃衛生,還要伺候奶奶洗臉洗腳。
我爸呢,大多時候坐在沙發上看報紙,對這些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他說:“我媽年紀大了,咱當兒女的就該孝順。”
可我從來沒見他親自動過手,孝順兩個字,全壓在了我媽一個人身上。
小時候我不懂事,以為這就是正常的生活。長大后,我才明白,我媽不是在盡孝,她是在為這個家付出青春和尊嚴,卻從來沒得到一絲回報。
直到那天,我親眼看到大姑朝我媽甩了一巴掌,我再也忍不下去了。過年那天,我把爸拉到一邊,冷冷地說:“過完年,你去辦離婚吧。”
02
我奶奶今年83歲,年輕的時候是村里出了名的厲害人物。聽說當年她能一個人把一頭牛攆得團團轉,連村支書都不敢惹她。
她有三個兒子,一個女兒,我爸是老大,底下有兩個弟弟和一個妹妹,也就是我小叔子和大姑。
爺爺在我爸二十多歲時去世了,從那以后,奶奶就成了家里的“頭兒”。
我爸那時候剛參加工作,為了能進單位,是我媽家貼了不少錢。結婚頭幾年,爸媽在鄉下住,奶奶跟他們一起。聽我媽說,那時她一進門就被奶奶使喚得團團轉,早上五點起床喂豬做飯,還不能說一句“不”。
結婚第二年,我媽生了我。剛出月子,奶奶就讓她下地干活,說“女人不能太嬌氣,干活才利索”。我爸說他攔過,可我知道,他那點力氣,哪擋得住他媽的嘴?
后來我們搬到縣里,我爸單位分了房子,奶奶也一起來了。小叔子大學畢業后在外地工作,每年只回家幾次;大姑嫁到鄰縣,生活不算寬裕,卻最愛在逢年過節回家炫耀她的兒子多優秀。
而奶奶,嘴上說“我兒子兒媳都一樣”,可只要大姑回來,飯桌上就會多幾道菜,甚至連我媽愛吃的咸鴨蛋都會藏起來不讓她吃。
我清楚地記得,有一年我高燒不退,我媽抱著我跑醫院,奶奶坐在客廳里嗑著瓜子,一邊說:“小病小災,吃點熱湯不就好了,花啥冤枉錢?”
那天我媽抱著我回來的時候,全身都濕透了,雨水順著頭發往下滴,臉色蒼白,嘴唇發紫。她把我放到床上,自己坐在一旁,沉默了好久。后來她告訴我:“你小時候一燒起來就抽筋,我怕你燒傻了,那時候你爸加班,我只能一個人扛著。”
這樣的故事太多太多。我媽的好,被我看在眼里,記在心里。
可奶奶的苛刻卻從未停止。她從來不在親戚面前說我媽一句好話,總是挑三揀四,說我媽懶,說她做飯咸了、衣服洗得不干凈。可所有人都知道,這家里從里到外,都是我媽一手打理的。
最讓我寒心的一次,是在我上大學的第一年寒假。
那天我回來得晚,家里剛吃完飯。我進屋時看到我媽一個人蹲在廚房洗碗,奶奶坐在沙發上剝橘子。她嘴里嚼著果肉,隨口說:“這女人就是命賤,不干活就渾身不自在。”
我一時氣不過,沖過去就說:“你怎么能這么說我媽?她每天伺候你吃喝拉撒,你一句謝謝都沒說過!”
奶奶眼睛一瞪,聲音比我還大:“你算個什么東西?我活了這么大歲數,還輪不到你教我怎么做人!”
那天,我第一次看見我爸怒了,他站起來說了句:“別說孩子!”但也僅此而已。接下來還是我媽把我拉回了房間,說:“別和老人計較。”
但真正壓垮我的,是今年春節的一場沖突。
那天親戚都來了,小叔子一家、大姑一家都來了。我媽一早就開始張羅飯菜,從早上七點忙到下午三點,沒歇過一口氣。吃飯的時候,奶奶看著我媽端菜,冷不丁來了一句:“也不知道是誰教的,這菜做得這么難吃。”
大姑跟著起哄,說:“嫂子啊,你要不行就別硬撐,咱家又不是沒人會做。”
我媽放下盤子,剛想解釋兩句,大姑突然站起來,一巴掌甩在了我媽臉上,沖她吼道:“你是不是看我不順眼?這么多年你就沒一個好臉給過我們娘倆!”
屋里一下子安靜了,所有人都呆住了。我爸愣在那兒,一句話沒說。我看著我媽,她捂著臉,眼淚一下子就掉了下來。她沒吭聲,轉身走進廚房繼續做飯。
我實在忍不住了,拽著我爸出了門,在樓道里說:“你要是個男人,就帶她離開。再不離,媽遲早會被他們逼瘋。”
我爸抽了口煙,沒說話。
03
過完年后,我媽開始沉默了許多。以前她還會找人聊聊天,現在連手機都懶得碰。她每天照舊做飯洗衣,但臉上沒了表情。家里雖然還是那樣熱熱鬧鬧,可我知道,她的心涼透了。
我也不再催我爸。他看得出來,我對這個家,已經沒多少感情了。
幾天前,我媽在陽臺上曬被子,陽光打在她的臉上,我突然覺得她老了很多。我走過去,輕聲說:“媽,你還想這樣過下去嗎?”
她看了我一眼,眼里終于有了些許光:“我也不知道該去哪兒。”
我握住她的手,說:“去哪兒都行,只要你愿意,我陪你。”
她點了點頭,沒有說話。但我知道,她心里開始有了決定。
家不是忍氣吞聲的牢籠,也不是任人擺布的戰場。它應該是讓人感到溫暖的地方。我們不能選擇父母,但可以選擇活得更有尊嚴。
我不知道他們最后是否真的會離婚,但我知道,我媽,終于開始為自己而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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