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貪錢，是我媽說了，20萬彩禮一分不能少。要是你拿不出這數，咱就別結了?！?/p>

林霏把話說得很平靜，眼神里沒有猶豫，也沒有愧疚。

張遠坐在她對面，手里攥著紙巾，咖啡杯邊冒出的熱氣在他們之間輕輕晃動。他張了張嘴，卻什么也沒說出來。

他們戀愛五年，從大學一路走到現在。張遠在一家設計公司做項目主管，工資不高但穩定，月入七八千。林霏在國企上班，日子也過得緊巴巴。這些年，兩人一起租房、一起吃外賣、一起擠公交，彼此心照不宣地把對方當成了“以后要共度一生的人”。

可這一刻，張遠忽然發現，所謂“一起走過的五年”，好像只是他一個人的獨角戲。

“霏，”他聲音低低的，有些啞，“你不是一直說，結婚是兩個人的事，不想讓我們爸媽太操心？”

林霏的唇微微一翹：“我說的是不操心辦婚禮，不代表彩禮可以少。你也知道，我爸媽只有我一個女兒，這錢對他們來說，是體面，是保障。”

張遠苦笑：“可我家條件你也清楚，我爸身體不好常年吃藥，我媽一人種地供我上大學，這20萬，對我們家來說，是天文數字。”

“那你借也得借出來?！绷嘱似鹂Х?，神情冷靜，“你不是說愛我嗎？現在就是你表現的時候。”

張遠心口堵著一口氣，說不出是憤怒還是失望。他忽然想起他們在大學圖書館的傍晚，林霏靠著他的肩頭說：“我不要車不要房，只要你人好、心誠?！?/p>

原來，承諾真的會變。變得無聲無息，連個預兆都沒有。

張遠回了老家，坐在破舊的藤椅上，一邊削蘋果一邊聽母親咳嗽。屋頂有些漏水，他還沒錢修，父親前幾天剛從醫院回來，一口藥得花幾十塊。

“她家要二十萬？”母親抹了抹眼睛，“那……你就別結了吧，媽拿不出?！?/p>

“我知道。”張遠低頭苦笑，“我也不想結了?！?/p>

消息很快傳開，林霏在朋友圈發了一條文字：

“談了五年，最后還是輸給了20萬彩禮。女人的青春真不值錢?！?/p>

下面一眾姐妹跟著感慨：

“男人都現實！”

“既然給不起就別耽誤別人！”

“又不是白送你媳婦，給點彩禮咋了？”

張遠看到這條朋友圈時，正在朋友介紹下相親，對方是個普通小學老師，家境一般，性格溫和。相處一個月，兩人談得不錯，女孩家開口要了10萬彩禮，還笑著說：“錢只是意思意思，結婚不是買賣。”

他突然有些想哭。

一年后，張遠和相親對象結婚了，婚禮不大，但熱鬧溫馨。女方家沒擺架子，他爸媽也高興得合不攏嘴。

婚后第二個月，他收到一條林霏發來的消息：

“聽說你結婚了，彩禮才十萬吧。你真狠心，五年感情說斷就斷。”

張遠盯著屏幕許久，回了一句：

“五年不是我一個人維系的。如果你愛的是我這個人，而不是我口袋里的存款，我們早就成了。”

林霏沒有再回。

后來朋友告訴他，林霏最后嫁給了一個搞建材生意的老板，婚禮辦得風風光光，彩禮是25萬，還加了輛車。但她婚后常常獨自帶娃，朋友圈里滿是曬包和雞湯，沒有丈夫的影子。

張遠沒再去看她的朋友圈。他在老家的小房子里給父母換了新窗簾，廚房貼上了新瓷磚，老婆懷孕了，他下班回家就燉湯做飯，日子雖不富裕，卻踏實安穩。

有時候他會想，如果那年林霏沒有說出“你借也得借”的話，他們或許還在一起。

可世上沒有如果。

愛情不是價格標簽，婚姻也不是談判桌。五年感情的終點，不是張遠不肯給，而是林霏不懂收。

他終于明白，真正值得娶的，是那個在你困難時愿意共擔的人，而不是站在你背后舉著算盤算你值不值二十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