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一個時代,改革都是艱難的,它會帶來未知、帶來風險,會導致人事變動,也會觸碰到一部分人的利益,勢必會遇到阻力。
比如1982年一支部隊確定將要被撤裁,三位軍隊里的重要人物都提出過反對意見,但鄧公考慮到國家的將來,還是堅持原先的做法,并用一句話讓眾人心服口服。
一、鄧公為何要裁軍?
其實早在鄧公第二次復出之際,就曾想過要整頓軍隊。1975年1月末,鄧公在總參干部會議上做了《軍隊要整頓》講話,提出“我們要革除軍隊當下懶、散、臃、驕等方面的不足......”在他的努力下,情況發(fā)生了一定的改變。
奈何此時鄧公的地位并不穩(wěn)固,沒多久便遭遇反彈,政策只能草草收尾。直到80年代,鄧公逐步成為第二代集體領導核心后,對軍隊的改革才大力推動下去。
鄧公之所以一直記掛著軍隊事宜,其實也是無奈之舉。當時我國由于干部領導職務終身制的緣故,每個軍區(qū)的領導班子基本都有10多人,職能重疊、冗員過多,導致效率非常低下。
且我國軍費只有美國的2%,但人數(shù)卻超過了美軍兩倍,最高峰值一度超過了600萬。
如此龐大的基數(shù),每日后勤所需都是天文數(shù)字,長此以往必然會成為經濟建設的負擔,也會限制武器裝備的發(fā)展。
二、撤裁鐵道兵遇三位老干部說情
鄧公根據(jù)彼時的局勢判斷,短期內不會再出現(xiàn)大規(guī)模的世界戰(zhàn)爭,便決定通過精簡整編來解決軍隊的臃腫問題。他最先瞅準的目標是鐵道兵,想讓鐵道運輸轉入鐵道部,徹底跟軍隊脫鉤。
1981年,軍委開會時提出了這個目標,北京軍區(qū)司令員、鄧公的老部下秦基偉將軍有些不理解,他私下里找到鄧公,詢問是否可讓鐵道兵轉到其他各軍區(qū)?這樣財政等方面的壓力會小一點。但鄧公沒有同意。
隨后奉命協(xié)助撤裁工作的副總參謀長何正文也去跟鄧公商議,說很多人對鐵道部隊都有深厚的感情,能不能保留住適當?shù)囊?guī)模?
鄧公知道何正文作為軍人肯定是體諒鐵道兵指戰(zhàn)員的不舍,但從長遠計,有些事情即便會產生陣痛也必須做。他拍了拍何正文的肩膀,堅定地說:此舉是為了國家的未來!
鄧公的態(tài)度讓何正文明白,這件事絕無回旋余地,作為相關負責人,他只好找到鐵道兵的干部們去勸說。
出發(fā)之前,他已經做好了心理建設,可沒想到大家的抵觸比預料中更嚴重,一說明來意就沒人給好臉色,甚至開國上將呂正操還控制不住情緒當面罵人。
何正文沒有生氣,他知道換做自己的部隊被裁,可能也是一樣的反應。就逐個寬慰道,自己一定會將鐵道兵的意見匯報上去。奈何這也只能是安慰,讓大家有一個宣泄口。畢竟中央決定的事情,不可能隨意更改。
回去之后,何正文向鄧公說及了鐵道兵內部的情況。鄧公思考半晌,只回復七個字“頭頭不通調頭頭”,意思就是把鐵道兵首長的思想工作做通即可,如果實在不行,就只能換人了。
就在這前后不久,鐵道兵司令員陳再道也寫了一封信給中央,希望再爭取一下。
陳再道也是鄧公的二野老部下,從1977年開始擔任鐵道兵司令員,對這支部隊有很深的感情。他看著麾下為祖國的鐵路建設付出那么多心血,突然卻要脫下軍裝,內心極其不舍。
于是,陳再道與眾多鐵道兵干部聯(lián)名寫了一份報告,專門找到總后勤部部長張震申請轉交。
在報告中,鐵道兵的一眾干部述說了兵種自成立以來的重大功勞,及歷次改革后的部隊情況,表明目前鐵道兵給國家財政造成的壓力已很小,將來也可以通過鐵路運輸?shù)姆绞剑瑢崿F(xiàn)自給自足。希望軍委能保留下這支光榮的隊伍。
一個多月后,陳再道接到了軍委秘書長楊尚昆的電話,表示中央即將召開會議商談此事。
陳再道隨即在鐵道兵常委會上宣布了這個消息,引發(fā)激烈討論,最終一致期望保留下鐵道兵,并以鐵道兵黨委集體意見,呈報給鄧公。
1981年3月25日,陳再道及鐵道部的劉建章、劉林祥等人接到通知去開會,楊尚昆傳達鄧公指示,鐵道兵的撤裁已是板上釘釘,無法更改。
正當鐵道部眾人一臉遺憾時,楊尚昆又說,鄧公充分理解大家的心情,所以在傳達命令時特別交代了一句:
“哪怕鐵道兵部隊被裁撤,一旦打起仗來,鐵道部全部成員都是鐵道兵!鐵道兵創(chuàng)下的功績,人民不會忘記,國家也不會忘記!”
此語讓在場的同志們心情瞬間又得到好轉,他們知道,中央裁撤鐵道部并不是因為國家放棄了他們,而是鄧公的慎重決定。且鐵道兵被裁撤并不代表他們會消失,只是換了一個身份,在新的崗位上為國家做貢獻。
三、百萬大裁軍帶來的改變
1982年12月6日,鐵道兵正式并入鐵道部,20多萬戰(zhàn)士淚灑現(xiàn)場脫下了軍裝,一個兵種完成了自己的歷史使命。
當然,部隊并不是說撤裁就一了百了,鄧公始終還在關注著鐵道兵的后續(xù)問題,多次跟何正文強調,一定要妥善安置,一定不能怠慢。
到1984年,見事情基本得到很好的結果,鄧公決定繼續(xù)解決軍隊“腫”的問題,他在10月25日的軍委座談會上提出“百萬大裁軍”的想法。
這年解放軍雖然不復600萬之眾,但現(xiàn)役人員還是超過了400萬,后勤非常吃力。且400多萬軍隊里,很多人員、機關是完全可以撤銷的。
那時各級軍官高達百余萬,每個軍區(qū)少則十幾名領導,多則幾十名領導,許多軍區(qū)還設置有一些“營級打字員”等職務,官兵比例達到了1:2.45。在現(xiàn)代戰(zhàn)爭里,更重要的尖端武器,而不是純粹地比拼人數(shù)。裁軍很有必要。
之后在楊得志和何正文的協(xié)助下,鄧公大力削減機關,解放軍三總部帶頭,處級以上干部減少了1/6,其余各級也作出響應。
到1986年,解放軍有幾十萬人脫下軍裝,1987年裁軍工作基本完成。
這次百萬大裁軍歷史意義重大,讓我們能輕裝上陣,全力搞好經濟、增強生產建設,如今國家的發(fā)展證明了此事的正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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