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叫張冬梅，今年50歲，有個兒子，叫李浩洋。

在浩洋上小學2年級時，老公生病去世，撫養兒子的重擔就壓在了我的肩上。

擔心浩洋受委屈，我一直沒有再婚。想著浩洋沒有爸爸，我就給雙份的愛彌補他。

為了讓浩洋接受更好的教育，我還帶著他從鎮上搬到了市里。

我沒啥技能，在市里也找不到什么好工作，在親戚的幫助下，我在菜市場租了個賣菜的攤位，供兒子讀書。

好在浩洋爭氣，高中畢業后，他考上了一本。大學畢業后，他又回到市里，找了一份不錯的工作。

我原本想著，浩洋有出息了，他把家給撐起來，我這輩子受的苦該到頭了。

沒想到，浩洋卻開始嫌棄我了。

02

因為菜場賣魚的老鄉幫忙，我接到了一份給公司食堂送菜的好差事，會固定給一家公司送菜。

那天，我吃力地拎著蛇皮袋子往食堂搬菜，正好看到浩洋和同事去食堂吃飯。

他看到我，怔了一下，立即側身從我身邊擠過去了。

當天晚上浩洋下班回來，就沖著我就發脾氣：“誰讓你去我們公司送菜的？你看看你這樣子，同事要是知道你是我媽，我的臉往哪里擱？”

浩洋還警告我，不準去他公司送菜了。沒辦法，我只好找借口，推了這份差使。

少賺點錢沒什么，只是浩洋對我的嫌棄，讓我好長時間都緩不過來。狗不嫌家貧，兒不嫌母丑，浩洋怎么能這樣對我呢？

過了兩天，我咬咬牙去買了大幾百的衣服回來，穿上好看是好看，可不耐臟，干起活來還甩不開胳膊，別扭得我渾身不自在。我只好把衣服給藏進了衣柜。

母子之間哪有什么隔夜仇，我很快想開了。我那穿著，確實有損浩洋的顏面。年輕人嘛，都愛面子。

我本以為自己注意，不會再有事了。

誰知，幾天后我又“闖禍了”。

03

因為我唱歌唱得好，鄰攤的好姐妹拉著我，合拍了幾個段子發在網上，沒想到吸引了不少人來買菜。

可能是我頭上戴的那朵大紅花太惹眼，也有可能是好姐妹伴的舞太妖嬈，反正，我們的生意比以往好了許多。

緊接著，好姐妹又上傳了一段視頻，是前段時間浩洋來找我，順手幫我收錢時，好姐妹給拍下的。

浩洋出眾的相貌，吸引了不少粉絲好奇地追問，那位帥哥是誰，是做什么的？他們是什么關系？

好姐妹一一作答后，我很快成了獨身一人供兒子讀書上大學的勵志大媽。

粉絲量噌噌往上漲的同時，現實中，我們的攤位也成了菜場的焦點。

誰承想一天中午，浩洋給我打來了電話，他壓著聲音沖我吼：“現在你滿意了吧，公司上下，連看門的保安都知道了我媽是個賣菜的了！”

“你知道嗎？我追了好久才追到手的女朋友，就因為你，就在剛才鬧著要跟我分手！你賣菜就賣菜，干嘛還要發到網上去，你不要臉，我還要臉，你能不能安分些？別霍霍我了行嗎？”

說罷，他還讓我刪掉那些視頻，注銷賬號。

我怎么就丟他人了？

可浩洋是因為我被分手的，我無法辯駁，甚至還有內疚。

04

好在接下來幾日里，浩洋的臉色漸漸好轉，有一天他突然跟我說，女友胡玲玲原諒他了，還答應了他的求婚。

他說胡玲玲提出分手那天，就明確表示不會嫁一個沒房沒存款的農村人。她爸媽好不容易帶著她走出農村，她絕不可能走回頭路，帶著自己的兒女再經歷一次父輩的苦。

浩洋還說，要不是他夠真誠，決定在市里買房，保證給足胡玲玲家要的彩禮，還一再承諾婚后不跟長輩住一起，這婚事真就吹了。

不跟我住在一起？為了結婚，浩洋這是連親媽都不要了嗎？我的心跟針扎了似的疼。

可轉念一想，我這么用力把他供出來，不就望著他在城里扎根嗎？

所以，當胡玲玲提出在市中心買套房子，要給女方16萬彩禮時，哪怕錢差了好大一截，我還是答應下來。

最終，我借遍了親戚湊了55萬給浩洋成了家，自己背下了20萬的外債。

這么一大筆債，我不知道自己要賣多少年菜才攢得下來？

我想著要不退了房，暫時在浩洋那住上一陣，多少也能省下點開支。

誰知，我才開口，浩洋便打斷了我，他為難地說：“媽，房子那么小，你住過來不方便，再說玲玲也不喜歡跟外人相處。當初結婚，我就答應了玲玲不跟你住，才結婚就反悔，她還不得跟我鬧離婚？”

我竟成了外人！我滿心地期待，就這么被他一盆水給澆滅了。

05

可浩洋接下來做的事情，更讓我寒心。

他讓我回老家，到鎮上去賣菜，這樣就不會有什么婆媳矛盾，更不會有人背地里說他結了婚，卻讓老媽住在出租屋里。

我就這么丟他人，讓他為難嗎？

我忍著沒讓眼淚掉下來，說老家的房子已經破得不能住人，回去也得租房子，還不如留在這里，賣賣菜，到時還可以伺候玲玲的月子。

浩洋已經不耐煩了：“到時玲玲她媽會幫忙，她媽懂得比你多。我一個人養這個家有多難，你知道嗎？所以，你回鎮上去賣菜，每月還可以幫我們還2800的房貸。”

他不操心我的那些欠債，也不管我住哪，卻一心想著讓我給他還房貸！這就是我起早摸黑供出來的兒子？

我沒再說什么，立馬轉讓了菜攤，退了房子，回了老家鎮上。

06

我用手上僅剩的錢租了個門面房，開了家小店，水果蔬菜副食，滿滿當當的什么都賣。

離開的時候，浩洋沒有一句交代，期間也沒來過一個電話。直到月底，他的電話一個接一個打來。

因為錢，他終于想起我這個媽了。

我沒再理會他。打從他說出那番話起，我就下定了決心，再沒有他這個兒子。

我已經清醒過來，就算我掏肝掏肺，都改變不了他看不上我這件事實。

以往他跟著我受苦，那是因為他沒得選，因為我是他的唯一依靠。如今他獨立了，我自然成了他想擺脫掉的污點。

等到了他還清貸款那天，我就再也不是他的誰了。

既然浩洋從來沒把我當成親人對待，那他以后的生活也再與我無關。

靠不住的兒子不要也罷，往后，我攢我的錢，我養我的老，再不是誰的負擔，也再不做誰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