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一些朝代只講宣傳,卻不看宣傳的內容,尤其是一些大臣搞宣傳的時候,總是認為皇帝說的是對的,宣傳的內容不可置疑。越是這樣弄,就越容易造成愚民的宣傳,也容易出現屏蔽真實信息的情況,甚至出現一邊倒的愚昧。
古代皇帝大多信奉以德服人,以德治天下。雖然朝廷頒布了法律,但法律只是起內在作用的東西,而道德卻是表面文章,需要宣傳出去,讓每一個人都明白,也讓每一個人都遵從道德規范,不要輕易突破道德限制。越是這樣,道德起到的作用就越大,甚至很多家族有自己的規定,也有遵從道德的要求,有懲罰規則,卻并不一定合乎法律。隋唐以前沒有科舉考試,民間的讀書人要到權貴家里做門客,為權貴出謀劃策,立功之后才可以接受封賞。他們要完全依附于權威,而且要替權貴做宣傳,維護的是權貴的利益。權貴宣傳的內容并不一定有利于民生,也不利于老百姓生活的提高,卻有利于自己的利益。那么依附于權貴的民間書生就帶有很大的功利屬性,要為權貴服務,而為權貴宣傳各種各樣的事情,基本上都是讓權貴獲得好名聲,讓人們依附于權貴,而且要老老實實的給權貴貢獻糧食和銀子,不能輕易造反。隋唐以后有了科舉考試制度,民間的書生要通過科舉考試進入官場,一旦考中,就會成為官場的官員,要遵守官場的潛規則。他們會放棄原來修齊治平的偉大理想,會層層加稅,會行賄受賄,會賣官鬻爵,會吃了原告吃被告。不但如此,他們還要宣揚皇帝治理的理念,一旦皇帝有什么事情,他們就會上書,替皇帝分憂解難,其實都是書生們一廂情愿的做法,卻囿于個人的思想限制,不一定能提出什么真知灼見,有可能只是附庸風雅,甚至只是呈獻絢爛的詞藻,卻不起多大作用。
有外族侵犯邊疆,皇帝想要出兵打擊侵略者。臣子們就會紛紛上書,有的主張直接打擊,有的主張養兵蓄銳,還有的主張講和,但大多都在揣摩皇帝的心思,經過一番商討之后,要按照皇帝的心思來辦事,所有的宣傳都會按照皇帝的想法來。倘若皇帝想要出兵,那么臣子們的建議就會按照出兵的基本點來操作,卻不會提出多大的反對意見。倘若皇帝想要養兵蓄銳,并不想打擊外族,那么臣子們就會按照皇帝的想法來提一些意見,甚至有人專門寫了歌功頌德的賦,說皇帝雄才大略,還沒有打仗就已經贏了,主要是贏得了民心,能夠維持社會的穩定。倘若皇帝主張講和,那么臣子們就會援引古代講和的例子,說皇帝仍然是雄才大略,顧及社會的平穩發展,讓老百姓在和平的年代好好生活,功德無量。其實外族已經入侵了,皇帝就應該組織兵力去打仗,把外族趕出國家的疆域,但皇帝有可能認為外族的勢頭兇猛,需要暫避鋒芒,養兵蓄銳,等待合適的時機決一死戰?;实垡灿锌赡苷J為外族比較強悍,并不能靠現有的兵力決戰,就要想辦法講和。臣子們大多要順著皇帝的意思來,而不能總是提反對意見,以免丟官棄爵。倘若有人敢于直諫或死諫,就一定被皇帝視為“訕君賣直”,用死來青史留名。
在皇帝的權力統攝之下,幾乎所有的大臣都不愿意去直諫或死諫。臣子們都要配合皇帝搞宣傳,而且宣傳策略出奇地一致。他們往往要忠于皇帝,卻不會保留獨立人格和獨特的見解?;实壅f什么他們就要宣傳什么。倘若皇帝看到天下人口太多,要禁止人們隨便生育,那么臣子們就要宣傳這種政策,宣傳生孩子少是好事,可以節約糧食,可以讓家庭變得富有。倘若皇帝看到天下人口太少,勞動力不足,就要人們多生育,那么臣子們就要宣傳多生育的好處,而且鼓勵人們生育,卻不再說生孩子多就吃飯多,會造成家庭貧困了。倘若皇帝宣傳道教思想,認為道教的神管用,可以讓社會保持和諧發展,那么臣子們就要紛紛跟進,不但要上書贊美道教的神,而且要把皇帝說成道教最大的神,還要讓民間的老百姓都來跟著信仰,卻不會貶斥這種迷信思想。倘若皇帝認為應該修筑河堤,應該在河道里面種一些花草樹木,那么地方官員就會宣揚這種策略,而且認為這種策略能夠讓老百姓的居住環境變好,哪怕明明知道在河道里砸銀子是沒有什么結果的,因為洪水一來,所有的花草樹木就都被沖走了,只有加固河堤是有用的,但還是要宣揚這種策略。在實際運作過程中,地方官員會大吃回扣,當然就會說這種策略是好的。
不管皇帝宣揚什么策略,官員都會說好,而且會執行下去,這就是愚忠的表現。但大多數官員都是這樣忠于皇帝的,哪怕表現為愚忠,也仍然要取悅于皇帝,甚至有的要給皇帝吮吸膿瘡,還到處標榜這種行為,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皇帝已經改造了儒家道德思想,形成了有利于統治階級的道德體系。宣傳的時候,官員當然會大力宣傳,因為這種道德體系有利于安撫人心,有利于維護統治階級的利益,而官員就是統治階級的一員,當然要賣力地宣傳。倘若皇帝要出兵打仗,官員就會上書,說皇帝有雄才大略,而且要廣泛征兵,激起人們的民族情緒,讓人們把入侵的異族趕出去。當然皇帝要發動侵略戰爭,卻不會說侵略,而是要講究一套禮儀道德,說自己才是正義的化身,而被打的國家屬于非正義的國家,侵略他們本身就是正義的舉動,要讓所有的青年人都參與到這場正義的舉動中來,不要逃避。官員宣傳的時候會大力宣傳皇帝的雄才大略,宣傳本國民族的優越性,宣傳被打擊國家的邪惡性。越是這樣,越能激起很多人的仇恨情緒,而底層老百姓大多不讀書,不識字,卻懂一些禮儀道德,很容易以非善即惡的觀點來評價外界的事物,也很容易被激起仇恨的情緒。
古代只講宣傳,卻不看宣傳內容的做法本身是愚忠的表現,而老百姓大多不讀書,不識字,當然也就成為愚民了。倘若這種表現能夠流傳下來,就會對后世產生很大的影響,甚至貽害無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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