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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2002年3月3日，大連港迎來了一艘銹跡斑斑的龐然大物——“瓦良格”號。這艘前蘇聯遺留下來的航母殼體，從黑海繞地球一圈，走了整整四年才抵達中國。

工程師們登船一看，設備沒了，舵沒了，軸斷了，可就是這鐵殼一敲，全場沉默了三秒。鋼太硬了，太純了，太整了。有專家當場感慨：“蘇聯人這鋼用得太好了。”

從這一聲“好”，到我國首艘國產航母下水，這背后是怎樣的震撼與奮起？一頁頁技術賬，全寫在鋼板里。

鋼鐵敲開的大門，響在大連港

1999年7月，“瓦良格”號從黑海啟程，2002年3月3日抵達大連港。這艘被烏克蘭拍賣的蘇聯航母，起初連個名字都沒有。外界看它是破船，中國卻看出了技術價值。

鋼板不裂，甲板無翹，內部空間嚴絲合縫。結構工程師先看龍骨，再看鋼骨，最后蹲在舷梯邊上，摸了一圈焊縫，“這焊口，能再燒二十年。”

那年航母項目還沒公開，專家們回去第一句話不是“買得值”，而是“得補課”。

船體長304米，寬70.5米，吃水11米，排水量67000噸，飛行甲板能起降重達二三十噸的艦載機。

可這塊甲板，不僅要抗飛機起落沖擊，還得抗噴氣尾焰的高溫灼燒，這種耐熱耐壓還抗腐蝕的“艦用鋼”，國內當時還沒有。

2005年4月26日，大連造船廠一號塢，瓦良格號被緩緩拖入船塢開始大改。

工程師們把艦體劃分為幾百個單元模塊，從艦島到艙室，從動力艙到飛行甲板，每一段都拆解分析。現場唯一沒動的，只有那層原始的蘇聯鋼板。

專家周丹說，當時每一塊鋼板都像教材，能摸出他們的技術標準。就靠這些“鋼之教材”，中國第一次知道了航母材料真正的物理要求，也第一次認清自己在哪個段位。

震撼不在“看不懂”，而在“做不出”。解決不了鋼的問題，航母永遠只能停在圖紙上。

一聲“太好了”背后，是造不出來的現實

2008年，鞍鋼接到任務：為遼寧艦提供專用鋼材，包括極難生產的“對稱球扁鋼”。

這種鋼材不是長方形，也不是圓鋼，而是“頭球身扁”的異形筋骨鋼，主要用于航母的龍骨加強筋，是艦體骨架的關鍵部分。

中國沒有生產經驗，沒有成型設備，沒有熱處理流程。鞍鋼鋼鐵研究院的周丹帶隊試產。第一根出爐，量完尺寸就報廢。十個小時，就軋出幾根，全廢。

尺寸誤差大，熱處理開裂，強度不達標。生產線沒有模具，工藝沒有公式，一切只能現場試錯。

十幾個人輪班，十幾小時不離崗，熱軋線的溫度高達八九。最終，靠半手工固定+人工熱處理，把第一批合格球扁鋼交上去了。

從2008年到2009年5月，鞍鋼生產200噸鋼材，僅研發周期就超過一年半，任務量是日常的十倍。這批鋼材被送往大連，為遼寧艦改裝提供了唯一合格的龍骨材料。

2011年，國產航母甲板鋼研制全面啟動。鞍鋼趙剛團隊承擔關鍵任務：超寬、超厚、高強、耐熱，還得減重。

趙剛說，要求極高：力學偏差不超10兆帕，-84℃沖擊韌性250焦以上，長度40米、寬度5.5米，全球只有三國掌握這個技術。

設備靠“五米五超寬軋機”，人靠一月無休夜班。那段時間，張坤幾乎24小時泡在車間，只睡三四個小時。

2013年，國產航母甲板鋼試制成功。趙剛確認產品性能時，用“世界頂配”四個字蓋章。遼寧艦看的是“瓦良格”的老鋼，中國航母用的是鞍鋼造的新鋼。

震撼一開始是落差，落差之后全是硬仗。

從摸著“老鋼板”，到用上“自己鋼”

“瓦良格”號剛到中國，外媒諷刺：不過是一個空殼。可沒人料到，這殼子里裝進了中國的造艦總動員。

2009年，“瓦良格”號原蘇聯艦徽被拆除，中文艦名“遼寧艦”悄然刷上。2012年9月25日，遼寧艦正式入列。同年，鞍鋼完成國產航母70%的專用鋼材交付，產品合格率100%。

這些“世界級鋼”包括飛行甲板鋼、球扁鋼、上層建筑鋼，每種都要抗壓、抗溫、抗彎、抗腐蝕。

光是一塊鋼板，要撐住15級風、抗住零下60度的寒潮，還得保證艦載機滑躍起飛不出現鋼板鼓包。

每一塊鋼，后面是幾十輪的調整、幾百次的小試。嚴玲、趙剛、張坤這些人，每人肩上扛著一個指標，產線轉不出來，就他們上。

山東艦下水那天，現場放著一塊試制合格的甲板鋼樣本。那塊鋼不光亮得扎眼，還寫著一行字：“完全國產，完全自主。”

“瓦良格”教中國造鋼，“遼寧艦”帶中國造艦，“山東艦”告訴世界：中國航母可以靠自己。

當年敲下那口蘇聯鋼板的專家沒看錯，那是真的好鋼；但他們更沒想到，中國十年之內，能自己煉出同樣的料。

參考資料：

國產航母建造背后的秘密：僅用1年就研發航母鋼材.新浪軍事.2020-02-07

“遼寧號”號的前世今生：已經歷22年風雨.人民網.2012-11-30

瓦良格號航母除船殼以外內部設施全是中國貨.科技日報.2011-07-26

國產航母核心材料曝光：真正的“世界頂配”！.央視財經.2018-03-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