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8年,當時蔡國棟已經69歲,劉金娥72歲。她在山東老家苦等了50年,兩人見面卻只聊了一個小時,劉金娥最后淡淡地說了句“無話說”。
蔡國棟的生平
蔡國棟家不算窮,家里有幾畝地,日子過得下去。他爹是村里的教書先生,靠教娃娃們識字掙點小錢,晚上還喜歡點著油燈給蔡國棟講《三字經》。他娘是個老實本分的農村婦女,忙里忙外,把家里收拾得利索。
蔡國棟是獨子,從小被家里捧在手心。他腦子好使,村里老師都說他記性強,字也寫得漂亮。十歲那年,他開始去鎮上念書,每天得走五里地。那時候他就想著,將來要出去闖闖,不能一輩子窩在村里。
1934年,15歲的蔡國棟被爹娘安排著結了婚,對方是鄰村的劉金娥。那年頭,農村結婚都早,父母一合計就給定了。婚禮挺熱鬧,村里人圍了一圈,吃點粗茶淡飯就算完事。劉金娥進門后,干活麻利,早上起來就燒火做飯,家里院子收拾得干干凈凈。她話不多,手腳勤快,公婆都挺滿意。可蔡國棟對她沒啥感情,覺得她太老實,跟自己心里想的不一樣。結婚三年,沒生孩子,村里人開始嘀咕,爹娘急得帶著劉金娥到處看郎中,抓了一堆中藥回來。
1937年,日本鬼子打進來,全國亂成一團。村里到處貼著征兵的告示,蔡國棟一看機會來了,覺得自己能干點大事。那年秋天,他收拾了個布包,帶了幾件衣服和一本舊書,留了張字條說要去當兵,就走了。
他先到了重慶,考進國立中央大學,學的是航空技術。那會兒重慶到處是逃難的人,他一門心思撲在書本上,畢業后當了國民黨空軍的教官。抗戰打得熱火朝天,他整天忙著訓練新兵,壓根沒空想家。
1945年日本投降,他被調到青島,在那兒認識了個女老師,兩人好上了。1948年,他們結了婚,生了個閨女叫蔡怡。沒過多久,國共內戰打得不可開交,1949年蔡國棟跟著部隊去了臺灣,帶著新媳婦和閨女一起走。
到了臺灣,他們一家被安置在屏東的大鵬村。那是個眷村,住的全是從大陸過去的人,房子簡陋,用竹子和泥巴搭的,風一吹就晃。蔡國棟還是干老本行,當所謂的“空軍教官”,每天穿著軍裝去基地。他媳婦在家做點針線活,補貼家用。蔡怡和她哥慢慢長大,家里又添了幾個孩子,日子緊巴巴但也過得下去。蔡國棟有時候會坐著看山,講講山東的老家,說起爹娘的時候嘆口氣,可從沒提過劉金娥。
回鄉見劉金娥
1979年,蔡怡長大了,成了個作家。她知道爹老惦記老家,就想著幫他找找大陸的親人。她托朋友在聊城的報紙上登了個尋人啟事,過了半年,真收到一封信。信里說,蔡國棟的爹娘還活著,都九十多歲了,天天念叨兒子。
蔡怡高興得不得了,可看到信最后一句,她愣了:“家里還有個劉金娥,給你爹守了50年。”她跑去問爹,蔡國棟半天才憋出一句:“我對不住她。”知道她守了50年,他眼圈紅了。蔡怡她娘聽說這事,氣得不行,哭著鬧了好一陣,家里好幾個月都冷冷清清。兒女們勸了又勸,她才慢慢消了氣。
蔡國棟想回山東,可那時候兩岸不通,他只能等著。到了1987年,臺灣那邊放開了政策,老兵能回大陸探親了。
直到1988年,他帶著媳婦和蔡怡上了船,他終于要回老家了。到了聊城,村里變化不小。他先去給爹娘上墳,才知道爹娘早就走了,臨死還在盼他。妹妹說,娘每天都擺出他用過的舊碗,等著他回來吃飯。蔡國棟跪在墳前,眼淚止不住,說自己回來晚了。
祭完爹娘,他帶著媳婦和蔡怡去找劉金娥。她住的老屋還是老樣子,72歲的她頭發白了,背也駝了。她在屋里坐著,手里攥著一塊舊布。蔡國棟說這些年辛苦她了,劉金娥抬頭看他一眼,又低頭,只回了句“沒啥好說的”。他媳婦全程沒吭聲,眼神復雜。
蔡國棟回臺灣后,劉金娥還是一個人過,由蔡國棟的妹妹照顧著。她日子過得簡單,村里人常去看她,都說她是蔡家的頂梁柱。她走的時候,留下一件舊棉襖,里面塞了幾十塊錢和幾枚銅板,托妹妹收著。她被埋在蔡國棟爹娘旁邊,墓碑上寫著“蔡氏劉金娥”。
2005年,蔡國棟的臺灣媳婦去世了。2007年,蔡怡和她哥又回了趟聊城,給劉金娥上墳。他們燒了紙錢,蔡怡說:“大娘,你也是我們家人。”那時候,蔡國棟已經得了老年癡呆癥,坐著輪椅。蔡怡常跟他講山東的事,提老槐樹和爹娘的舊碗,想讓他有點反應。他也只是聽著。
劉金娥用50年守了一份信念,蔡國棟卻在歷史的大潮里走了另一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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