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9月17日這天,全國上下的目光都集中在同一個畫面上——神舟十二號順利返回地球。那一刻,激動的不只是研究人員、航天迷,電視機前的千萬觀眾,還有坐在直播現場貴賓席上的三位女性。
她們,是聶海勝的三個妹妹。
這一幕挺特別的。她們穿著隆重的禮服坐在貴賓席上,一邊微笑,一邊抹眼淚,眼神里寫滿了等待、掛念,還有終于落地的放心。
一個人飛天,背后是一個家庭的牽掛與支持。
“我哥要回來了”
三個月前的6月17日,神舟十二號飛船載著聶海勝、劉伯明、湯洪波飛入太空。他們的任務不輕:首次進入中國空間站核心艙,并在軌駐留三個月。這是中國載人航天史上前所未有的時間長度。
這次飛天,對聶海勝而言,是第三次。但對他的家人來說,焦慮程度一次不比一次少。
人不是鐵打的。太空的微重力環(huán)境對身體有影響,骨密度下降、肌肉萎縮、心血管循環(huán)系統(tǒng)負擔加大……哪怕是接受了最嚴苛訓練的宇航員,也不能完全規(guī)避風險。
家人們坐在電視機前,一邊看著新聞畫面里飛船穩(wěn)穩(wěn)落地,一邊等著一句話:“他們狀態(tài)良好,已安全出艙。”
這句話,他們等了三個月。
有人說,聶海勝是“命好”的人。確實,從戰(zhàn)斗機飛行員、到第一批航天員、再到三次進入太空,這是一段輝煌得近乎不真實的履歷。但“命好”背后,是太多咬牙堅持的細節(jié)。
他第一次真正靠近太空,是2003年。
當年,神舟五號即將執(zhí)行中國首次載人航天飛行。最終執(zhí)行任務的是楊利偉,但在他身后,有兩個隨時可以頂替的預備宇航員——其中一個,就是聶海勝。
“知道不是我去的時候,說實話有點失落。”他后來在采訪中這么說。但他也說:“任務成功就好。”
真正屬于他的那一飛,是2005年10月的神舟六號任務。那時,他和費俊龍一起飛上了太空。這是中國首次多人多天載人飛行任務。他們兩人要在軌生活、工作,測試多項操作系統(tǒng),驗證人體對太空環(huán)境的適應性。
那趟飛行,聶海勝的母親已經病重。
他請假三天回了老家,陪母親吃了頓飯,就趕回北京繼續(xù)訓練。母親的病情他沒有多說,怕影響團隊的情緒。任務結束回來,母親已去世。他至今不愛談這件事。
2013年,他再度出征。這一次,是神舟十號,飛向天宮一號實驗艙。他們成功完成了與天宮的對接,并在軌工作了15天。那是他第二次飛天。
很多人以為,年過50的他飛兩次就夠了。但2021年,他再次出現在神舟十二號的飛行員名單上。那時,他已經57歲,是中國執(zhí)行載人航天任務時年齡最大的宇航員。
很多年輕宇航員都沒能等到一次飛天的機會,而他,三次升空。
不是幸運,是“長期主義”+“絕不放棄”。
訓練:幾乎是“摧毀性”的挑戰(zhàn)
1998年,中國組建首批航天員隊伍,1500多名空軍精英中,選出14人。聶海勝在其中。后來這批人里出飛天機會的,只有不到一半。
14選1還不算,還要年年復選。
宇航員訓練跟飛行員完全不一樣,難度是指數級地提升。要學58門課,模擬各種極端狀態(tài),還要測試心理承受極限。
訓練時有一項叫“旋轉椅”,不斷高速旋轉,看你會不會嘔吐。一般人5圈就暈,聶海勝撐到12圈沒吐。
有一次模擬返回艙失火訓練,密閉艙里點燃燃料制造煙霧。他戴著頭盔、穿著艙服,在不到半米的空間里爬行,做緊急處理。他后來回憶說,“那時候就覺得快死了。”
但沒有一個人中途退訓。
他說:“我不能退,我退了,誰還相信我們這支隊伍能把人送上天?”
就這樣,熬過來了。
父親早逝,少年挑起家擔
1964年,聶海勝出生在湖北棗陽。
家里兄妹多,他是老六,下頭還有妹妹。那時候窮得叮當響,一家人穿的衣服全是打補丁的。他小時候冬天沒棉鞋,就用報紙包腳。
父親去世早,16歲的他就開始一邊種地一邊上學。他沒時間玩,放學就去割麥子,晚上回家挑燈夜讀。別人睡覺時,他復習功課。高中時,他考上了當地最好的一所中學。
1983年,空軍到地方招飛。
他說,“我就想著,飛上天看看家鄉(xiāng)是什么樣子。”
沒想到這一飛,就是幾十年。
他考入長春飛行學院,成為一名戰(zhàn)斗機飛行員。1989年,他在一次飛行任務中發(fā)動機失效。高度4000多米的飛機下墜,他一邊冷靜匯報,一邊嘗試排除故障。
最終判斷不能救機后,他選擇跳傘自救。
雖然飛機報廢了,但他冷靜的處理贏得了部隊高層的重視。這段經歷,是他后來能進入航天員隊伍的重要原因。
家人對他上太空,其實一直有顧慮。尤其是妻子。
他和聶捷琳,是因住院相識。
那時候他飛行訓練中受了點傷,在醫(yī)院認識了在那實習的護士。兩人性格互補,很快就確定了關系。
剛結婚那會兒,妻子并不知道他后來的決定。當他瞞著家人報名參加航天員選拔時,她其實很反對,甚至說,“不干這個我們日子一樣過。”
但他不肯放。
他一次次解釋、爭取,最終妻子也放下擔心,轉為支持。她知道,攔不住一個心里有夢的人。
每次飛天,她都帶著孩子守在電視機前,第一時間關注飛船狀況。孩子問:“爸爸會不會不回來?”她總是笑著說,“你爸爸是最棒的,一定沒事。”
其實她自己,手心早出汗了。
妹妹們:“他是我們的驕傲,但也是我們的哥哥”
2021年9月,聶海勝飛完第三次太空歸來。他的三個妹妹受邀來到央視直播現場,全程見證哥哥的榮耀時刻。
她們穿著禮服坐在貴賓席,鏡頭掃過,她們的臉上都是止不住的淚。
那不是普通的驕傲,而是一種看著親人從無到有、從地到天的踏實驕傲。
家人心里明白:這是哥哥一生的追求。不是為了露臉,不是為了功名,而是他真的熱愛這個事業(yè)。
有人問他:“如果國家需要,你還愿意再上一次太空嗎?”
他只說了一句:“身體允許的話,愿意。”
飛天不等于終點。
現在的聶海勝,已經是少將軍銜,從“飛天者”變成“把別人送上天的人”。
他參與飛船系統(tǒng)設計、培訓新一代宇航員、參與空間站關鍵系統(tǒng)評審。每一項任務,他都親力親為。
他常到學校講課,和孩子們聊什么是太空,怎么成為航天員。他說:“國家花那么多錢送我們上天,不是讓我們做‘星星’,是讓我們?yōu)閲易鰧嶒灐⑹諗祿!?/p>
這話簡單,但有分量。
他是用腳踩過太空的人。
每一個航天英雄的背后,都是一個家族的默默付出。
聶海勝飛上了太空,但落地的,是全家的榮耀。
參考資料
《央視新聞》:2021年神舟十二號返回報道
《中國載人航天工程網》:聶海勝相關履歷
《人民日報》:“‘太空三杰’歸來,細節(jié)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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