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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國各地的東北人越來越多，每一個走出家鄉的東北人的身后，都有一片資源枯竭之地。

曾經的東北有煤、有石油、有重工業，現在的東北，除了振興和轉型的口號之外，銹跡斑駁的老工廠有些都已經不復存在了。

其實，不光是東北，凡是那些曾經有礦的地區，一旦資源枯竭，都逃不脫失去資源，也失去發展的宿命。

北京師范大學的一位特約研究員曾經測算，國內那些資源枯竭的城市，每年的人均產出和其他城市相比，至少低了15.4%。從本質上來說，沒有了資源，也就失去了發展的希望。這就是為什么大量的東北人前往全國其他地方謀求發展的原因。

那么，國內類似的城市有哪些？未來這些城市的命運和出路又將如何？東北振興難道真的只是一個奢望的美夢嗎？

第一批中的六個東北城市

在資源枯竭的問題上，東北之所以排名倒數，是由于相對其他地區，這里資源被消耗的速度更快，消耗光的時間也相對更早。

17年前，也就是2008年，我國確立了第一批資源枯竭型城市，12個城市地區分布在全國各地，其中一半的規模都在東北。

黑龍江省有兩個城市上榜，分別是伊春和大興安嶺地區；吉林省也有兩個，分別是白山和遼源；遼寧省也是兩個，分別是阜新和盤錦。

除了上述幾個城市地區，其余的城市分別是河南焦作、甘肅白銀、湖北大冶、江西萍鄉、云南個舊、寧夏石嘴山。

重點來看東北的情況，6個城市基本上都和煤炭資源的枯竭有關，這樣的情況其實并不新鮮。西方那些發展較早的國家，此前也經歷過煤炭資源枯竭而導致一些城市衰敗的過程。

比如德國的魯爾區，工業革命初期，伴隨著煤炭的大量開采，這里發展出了龐大的鋼鐵工業。100多年的時間里，魯爾區就是德國鋼鐵乃至重工業的代名詞。

4593平方公里的土地一直是德國西部重要的工業基地。到了上世紀50年代，石油能源逐漸取代了煤炭的地位，再加上新興技術的沖擊，魯爾區的煤炭、鋼鐵工業持續衰落。

我國東北的情況如出一轍，黑、吉、遼三省的煤炭開采從清朝末年開始，一直持續至今，煤炭工業的發展也持續了一個多世紀。而資源總有枯竭的那一天，一旦這一天到來，原先依托資源而形成的各種產業都將不可避免的衰敗。

2008年只是一個起點，此后3年的時間里，國內又有多個城市加入了資源枯竭的行列。

69個城市都曾是夢想的起點

從2008年確立第一批之后，緊接著在2009年和2012年，國內又先后分了兩批次，確定了更多的資源枯竭型城市，三批次一共有69個城市入列。囊括了煤炭、石油、有色金屬、黑色冶金，涉及的人口高達1.54億。

這些城市都曾是夢想騰飛的地方，隨便拿出一個，在新中國成立初期的時候，他們都曾有過輝煌。比如在遼寧的阜新，這里有一座投產于上世紀50年代的露天煤礦，不到50年的時間，累計產煤2.44億噸，工業總產值高達96.98億元。

但是煤炭采完以后，這里也留下了長3.9km、寬1.8km、深度達350米的巨型礦坑，占地面積為7.02平方公里。

再比如甘肅白銀，這里的銅礦產量以及工業產值曾經連續18年位居全國之首，也讓白銀這座城市成為了甘肅省排名第二的工業城市。但是從上世紀90年代開始，隨著資源的逐漸枯竭，人口流失，失業率也居高不下。到了2004年，當地的礦業公司正式宣布破產。

遠在萬里之遙的美國城市休斯敦和匹茲堡也面臨著相同的情況。位于美國南部的休斯敦20世紀初期因為發現石油而興盛起來，20世紀20年代，當地的石油工業全面發展，到了20世紀40年代，整個休斯敦地區的經濟快速騰飛。

又過了20多年，這一地區的石油開采開始下滑，于是休斯敦不可避免的成為了資源枯竭型城市。但是，美國多個資源枯竭型城市在后來的轉型中都比較成功，對比之下，我國東北的很多城市時至今日都還沒有走出資源枯竭的陰影，這其中的原因又是什么呢？

2100億元，期待背后的落差

中央財政一直在支持69個資源枯竭城市的發展，截止到2021年6月，累計向這些城市轉移支付資金約2100億元。但顯而易見的是，有些城市轉型了，有些城市的轉型卻不盡如人意。

有觀點就認為，南方的資源枯竭城市要比北方的城市轉型快，政策創新的力度也很大，而在北方地區，尤其是東北的一些城市，發展思路并沒有產生太大的改變。

很多東北資源枯竭城市在發展越來越慢的情況下，人口以及資本也在持續流出，城市政策制定者的創新觀念也越來越少，進而導致對資源的配置也就越發僵化。有人就認為，很多縣級資源枯竭城市，目前除了公務員群體以及吃財政飯的老師和醫生群體外，其他大多數私營經營者都離開了。

說到底，是一些城市的發展意識沒有從根本上扭轉和改變，還在原來的圈層內不斷內卷，消耗的只是存量經濟，而沒有真正的創新和產業轉型。

比如吉林的遼源市，當年因為煤炭而興盛，一度被稱為東北的小上海，整個城市的工業體系發展也很均衡。但隨著煤炭資源的枯竭，原來的產業人口持續外流，輕重工業體系也在逐漸崩塌。

為了轉型，當地一度嘗試過汽車零配件、農產品深加工、新能源和輕紡等產業。然而，這些全新的產業難以建起完善的產業鏈，再加上貨物流通的便利度不夠，整體的發展程度和轉型并不成功。

一直到近年以來，當地發展冰雪旅游，整體的旅游經濟乃至環境建設才逐步打造了起來。但是在外界看來，如何讓旅游經濟向著良性循環的方向發展，尤其是如何持續營造經濟的長期穩定，現在看來還沒有什么更加完善的思路。

除了發展冰雪旅游，東北其他一些資源枯竭城市也在大力發展現代農業。遼寧的阜新、黑龍江的雙鴨山都試圖采取徹底的產業轉型發展思路，取代原來的產業。

也有的城市在短時間內并不能夠實現徹底的轉型，最典型的就是黑龍江的鶴崗，這里的煤炭產業依舊是支柱，年產能在30萬噸的合成氨以及50多萬噸的尿素，都是以煤炭資源為依托而發展起來的。

除了制造肥料，鶴崗還在全力推進煤炭發電、煤炭制膠、煤炭制氣等多項產業。未來，以煤炭為中心的化工產業園能否建立起來，能不能夠做成深加工產業鏈，一切都還是未知數。

綜合來看，國家對這些資源枯竭城市的財政支持一直存在，至于這些城市接下來要走怎樣的發展道路，還要看各地的具體探索情況。是徹底的產業轉型？還是在原來產業的基礎上實行升級改造？其實都沒有標準的答案。

哪怕是國外的成功經驗，他們的發展思路也只能借鑒，而不能夠完全照搬照抄。

轉型成敗并沒有固定的思路

資源枯竭城市如何持續發展，在轉型成功或者失敗的路上，并沒有任何固定的思路。

美國的匹茲堡過去100多年的時間一直在發展煤炭和鋼鐵產業，一度在全美處于壟斷地位。上世紀70年代，煤炭資源的枯竭也讓匹茲堡大量的鋼鐵企業停產甚至是破產。經過100多年的發展，這里的污染也相當嚴重。

怎么辦？匹茲堡的發展思路是，先對環境污染進行綜合治理，然后摒棄原先的單一產業發展思路，開啟了多元產業的發展，尤其是促進科技的研發。

轉型推動之下，匹茲堡發展出了金融保險、醫療保健、工程設計、服務乃至文化產業。時至今日，匹茲堡已經成為了全美最宜居住的城市。

美國的另一座城市休斯敦從上世紀60年代起將石油產業擴展到海外，同時又牢牢抓住了美國大力發展航天航空產業的機會，使得休斯敦成為了航天中心所在地。

時至今日，外界提到休斯敦，人們并不會想起當地的石油產業，而是會想起當地可以發射火箭，以及當地存在最大的治療癌癥的醫療中心。

從國外的情況就能看出來，產業轉型該怎么走沒有任何固定思路。不同城市的發展原本就不一樣，各城市的發展思路也存在差異。所以說，是在原來的產業上繼續深耕，還是拓展其他產業，都可以進行嘗試和操作。至于誰會成功，誰會失敗，那只能交給未來去判斷。

結語

截止到目前，東北的人口還在大規模外流，這也就意味著因為資源枯竭帶來的產業轉型陣痛期依舊沒有過去。

未來，評價一個資源枯竭城市轉型與否，就要看這個城市的人口是在外流還是在流入。城市發展是一個永遠進行時的命題，不存在什么一勞永逸，哪怕未來一些城市的產業鏈重新構筑起來，隨著時間的推移，還會存在改變和其他不確定性。

換句話說，每個城市都應該適當的居安思危，不斷發展和發掘自身的潛力，尋找到合適的接續產業，這才是城市持續保持活力的關鍵。

參考資料：
《資源枯竭型城市的20年“變形計”》 新京報 2021年9月14日
《全國首批12個資源枯竭型城市聚集研討可持續發展》 新華社 2008年9月19日
《國外資源型城市轉型經驗》 自然資源部資源環境承載力評價重點實驗室 2014年8月19日
《東北地區資源枯竭型中小城市的轉型與期待》 第一財經 2024年9月25日
《69個資源枯竭城市累計獲中央財政支持2100億元》 中國新聞網 2021年6月2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