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2年,王恩茂中將被安排到安徽工作,任中共蕪湖地委副書記,在此之前,他已經在新疆工作了近20年。
1975年,王恩茂給毛主席寫了一封信,大意是,自己長期在軍隊任職,積累了很多軍隊工作經驗,請求能夠調回軍隊工作。
對于中將王恩茂這個人,毛主席并不陌生,他和王恩茂相識于延安時期,后來因為工作的關系,毛主席也經常接見他,兩人之間的交流次數是非常可觀的。
王恩茂去新疆工作后,毛主席依舊在關注著他,為了實現新疆民族團結、社會穩定,為了拉動新疆的經濟發展,王恩茂把自己的青春揮灑在大草原上。讓這樣的人才去當地委副書記?實在是大材小用了。
為此,毛主席很不滿地方對王恩茂的安排,他一邊看著王恩茂的來信,一邊拍桌怒言:“必須重新分配!這樣的安排是非常不妥當的!”
在毛主席的指示下,王恩茂最后被分配到哪里工作了呢?
王恩茂把自己的青春和所有都奉獻給了新疆,但值得一提的是,王恩茂并不是新疆人。他于1913年出生于江西永新縣。王恩茂家境貧寒,家里靠務農謀生。饑餓與貧寒,動蕩與不安,讓年輕的王恩茂萌生了想要參與革命的想法。
1928年,15歲的王恩茂在井岡山下的永新縣參加革命,有勇有謀的他在19歲那年坐上縣委秘書長的位置。對此,王恩茂并沒有感到驕傲自滿,他仍要朝前走。一年后,王恩茂為中共湘贛省書記任弼時當秘書,至此,他也逐漸將腳步踏入革命的“核心圈”。
在之后的日子里,王恩茂跟著各位首長南征北戰,為其后來前往新疆治理打下堅實的基礎。
王恩茂來新疆是在1949年。這年三月,在第一野戰軍第一兵團司令員兼政委王震的指揮下,時任第二軍政委的王恩茂與軍長郭鵬率領部隊進軍大西北。
7月,第一野戰軍采取“鉗馬打胡”方針,以一部兵力鉗制馬鴻逵和馬步芳,集中火力殲滅扶郿地區的敵人。王恩茂與郭鵬率部會同兄弟部隊殲滅敵人四個軍隊,涉及人數4.3萬人,他們的聯合作戰直接消滅了胡宗南軍隊的主力,將胡馬集團徹底分割,取得了西北解放戰爭的決定性勝利。
7月中旬,王恩茂等率第二軍進占臨夏,在王恩茂的帶領下,臨夏被解放,這也表示著馬家軍的老窩(臨夏是青寧二馬的發源地)被解放軍部隊給端了。
兩個月后,第二軍抵達西寧與第一軍會合。中旬,進入荒無人煙的祁連山南麓,克服風雪交加,高山缺氧等困難,連續作戰,攻占民樂、張掖等縣城,與蘭州西進的第二兵團會師,迫使國民黨西北長官公署總部及兩個軍在酒泉宣布起義,新疆和平解放。
王恩茂的部隊是在10月進入的新疆。關于王恩茂進入新疆的這一部分,多年后,他的兒子王北會回憶道:“父親從1949年10月入疆的那一天起,他就把這里當作了他的故鄉,他的家。這些年月里,父親的足跡走遍天山南北,他事無巨細地呵護照料著這片土地,俯首孺子牛般地耕耘著這片土地。”
新疆雖然解放了,但是后續還面臨著很多棘手問題。10月15日,駐哈密國民黨第一八七旅部分官兵在敵軍的煽動下制造了搶劫、縱火事件。
得知此事后,王恩茂、郭鵬命令抵達哈密的先頭部隊出動一切可用的兵力撲火安民。指導員們從大火燃燒的廢墟中救出被困群眾,并發給救濟糧。在較短的時間內,既然解決了群眾的吃飯問題,也穩定了社會秩序。
解放軍的高效工作,讓新疆的局面得到穩定,從“亂”到“穩”,僅用了幾個月的時間。戰亂平定后,就要解決當地的生產和經濟發展問題了。
于是,王恩茂帶著戰士們進行自我生產,他既是指揮者也是拓荒者。全體部隊早上天不亮,就下地,晚上天黑才回來,每天開荒16個小時,手上的血泡磨破了,鋤柄都被染紅了。
開飯時所有人都累得不行,吃著吃著就睡著了,手里的饅頭掉了,迷迷糊糊中抓起一個土疙瘩就往嘴里面塞,萬幸的是,所有的努力都得到回報,不但收獲了7.5億斤糧食,而且緩解了當地的糧食困難。
解放軍帶著當地老百姓走向美好未來,老百姓也越來越信任解放軍,真正實現了軍民一家親。
王恩茂的名聲在新疆越打越響,除了他帶著部隊干實事之外,在和當地人交往時,王恩茂也給予百分百的尊重。他可以大口吞下當地人送來的大塊羊尾油,也可以跟著當地人一起圍聚在氈房里,喝著奶茶,吃著撒子、包爾薩克(當地的一種油炸面食)、和手抓羊肉。
為了能和當地人交流,王恩茂也要求自己的部下去學習維吾爾語。他首先身體力行,在辦公室門口掛起一塊學維吾爾語的小黑板,堅持每天學四句維吾爾語,到后來他就能用維吾爾語和當地人直接交流。
為了拉近和老百姓的距離,王恩茂經常會留在農民家吃飯,他說他就是農民的兒子,跟大家是一樣的。
熾烈的陽光把大地烤得發燙,空氣中彌漫著瓜果的香甜氣息。一次下鄉調研途中,王恩茂路過一戶農家。面容憨厚的農民看到風塵仆仆的一行人,臉上立刻綻開淳樸的笑容,熱情地招呼著他們。
他手腳麻利地爬上自家枝繁葉茂的桑椹樹,小心翼翼地摘下一捧飽滿多汁的桑椹,遞到王恩茂面前。盛情難卻,王恩茂接過桑椹,品嘗起來,那清甜的滋味瞬間在口中散開。
然而,沒過多久,王恩茂就出現了不適癥狀,又拉肚子,又發起了高燒。隨行的工作人員見狀,頓時緊張起來,他們出于對領導健康的擔憂,先入為主地認為是農民心懷不軌,當即要求當地公社將這位農民抓起來。一時間,氣氛變得劍拔弩張,農民滿臉委屈與惶恐,不停地辯解著自己的無辜,可情緒激動的工作人員哪里肯聽。堅持要把農民“就地執法”。
王恩茂聞訊后馬上指示公社放人,他說,怎么能這樣對待群眾呢?人家完全是好意,是我自己不注意,不能怪這個農民。此事在當地傳開后,群眾都說,王書記真好,他是真的相信我們!
在新疆的這十幾年里,王恩茂與它產生了深厚的感情,他的孩子們在新疆長大,他的老父親死在了新疆這片土地上,最后也埋葬在這片土地上,如果可以的話,王恩茂也希望把自己的余生都奉獻給這片土地,可惜事與愿違,王恩茂還是離開了新疆。
這就出現了我們文章開頭的那一幕,即王恩茂被調到蕪湖任地委副書記。任職三年后,王恩茂在經過深思熟慮下,給毛主席寫了一封信,希望可以調回軍隊工作。
毛主席當然同意,他隨即將王恩茂信批轉給當時主持黨中央和國務院日常工作的鄧公辦理。10月,王恩茂調任南京軍區副政委。
6年后,鄧公親自點將,調王恩茂回新疆,任自治區黨委第一書記、烏魯木齊軍區第一政委。
上任之初,王恩茂去南疆調研的路途中路過輪臺古城臺,他下車走到一堵殘垣斷壁前,對隨行人員說:“班超在新疆呆了30年,68歲時經過輪臺回長安,我68歲重返新疆,走的是同一條路,但方向不同。我們是共產黨人,我愿意為新疆人民服務終身,將來我死后要埋在天山腳下……”
2001年4月,王恩茂的家人按照他的遺囑,把他的骨灰安放于新疆,他將兌現自己的承諾,世世代代守護著這片遼闊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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