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蚊子帶來的疾病讓全球數百萬人深受其害。像登革熱、寨卡病毒和瘧疾這樣的病癥，在熱帶地區尤其猖獗。光是瘧疾，2020年就奪走了62.7萬條生命，非洲首當其沖。登革熱每年感染人數高達4億，其中1億人會出現明顯癥狀。在中國南方，登革熱也時常鬧得人心惶惶，比如2014年廣東那次大爆發，4萬多病例讓醫院忙得不可開交。

傳統辦法，比如噴藥、發蚊帳、清理積水，雖然管用，但總有短板——蚊子耐藥性越來越強，化學藥劑還傷環境，蚊帳也擋不住所有蚊子。于是，科學家們開始琢磨新招。在廣州黃埔區，有個地方叫中國蚊蟲研究中心，建了中國最大的蚊子工廠。

這個廠子每個月養出3000萬只公蚊子，用羊血喂養，再放出去。這可不是普通的蚊子，它們身上帶著一種叫沃爾巴克氏體的細菌，能讓野外母蚊子生的蛋孵不出來。

蚊子帶來的麻煩

蚊子不只是煩人，它們還是疾病的傳播者。世界衛生組織的數據顯示，瘧疾、登革熱這些病每年讓無數家庭陷入困境。登革熱在中國南方尤其常見，廣東、廣西這些地方一到夏天就容易出問題。2014年廣東那次登革熱爆發，病例數激增到4萬多，醫療資源一度捉襟見肘。

傳統上，控制蚊子靠的是噴灑殺蟲劑、清理積水、用蚊帳防叮咬。可這些方法越來越難頂用。蚊子對殺蟲劑的抵抗力越來越強，噴再多藥也不管用。殺蟲劑會污染環境，影響其他生物。積水清理是個體力活，城市里那么多角落，總有漏網之魚。蚊帳能擋一部分，但白天出門的人怎么辦？這些問題逼著人們去找更聰明、更環保的辦法。

蚊子工廠長啥樣

廣州黃埔區的中國蚊蟲研究中心，建了個占地3500多平方米的大工廠。這地方是全國最大的蚊子養殖基地，專門用來對付蚊子帶來的疾病。工廠里有實驗室、養殖間，全都用高科技設備管著。溫度、濕度都調得剛剛好，跟蚊子的自然環境差不多。里面養的蚊子不是隨便抓來的，而是精心培育的，主要針對的是白紋伊蚊，這種蚊子最愛傳登革熱。

工廠的規模不小，每個月能放出3000萬只公蚊子。為了管好這么大的產量，他們用上了自動化設備，從喂食到分揀，全程效率很高。工作人員也不少，有研究人員也有技術工人，大家分工合作，確保蚊子按時“出廠”。

這個項目的核心是個叫沃爾巴克氏體的細菌。這種細菌在自然界里挺常見，很多昆蟲身上都有。它能搞亂昆蟲的繁殖。簡單說，如果一只帶沃爾巴克氏體的公蚊子和一只沒帶這種細菌的母蚊子交配，母蚊子下的蛋就孵不出來，這種現象叫細胞質不相容。

工廠放出去的公蚊子都帶著這種細菌，它們跟野外的母蚊子交配后，下一代蚊子就沒了，長此以往，野外的蚊子數量自然就下來了。

為啥只放公蚊子？因為母蚊子才咬人，才傳病。公蚊子不咬人，它們只喝花蜜，對人沒啥威脅。所以放出去的必須全是公的，不能混進母的，不然反而添亂。

從蛋到放飛的流程

工廠的蚊子是怎么養出來的？先從蛋開始。蛋不是隨便撿來的，而是從專門的蚊子種群里取，保證基因統一。蛋放進裝水的托盤里，加點營養物質，過幾天就孵成幼蟲。幼蟲得喂食，工廠用的是羊血。羊血里蛋白質多，能讓幼蟲長得壯實。為啥用羊血？一是便宜，二是好弄，比用人血省事多了。

幼蟲長到一定時候會變成蛹，再過幾天就成成蟲了。到了這一步，得把公蚊子和母蚊子分開。怎么分？公蛹比母蛹小一點，工人用不同大小的篩子篩出來。工廠還可能用機器分揀，靠體型或者其他特征自動識別，確保不漏掉母蚊子。

分好后，公蚊子得感染沃爾巴克氏體。這一步通常在蛋的時候就搞定，把細菌弄進蚊子體內。感染后的公蚊子被養在籠子里，喂點糖水保持體力。放出去之前，還要檢查一遍，看看這些蚊子健不健康，能不能飛出去找母蚊子交配。只有狀態好的才會被選中。

放蚊子也不是隨便撒出去。工作人員會把蚊子裝進容器，帶到目標區域，比如蚊子多的小區或者水邊。放的時候選在早上或者傍晚，天氣涼快點，蚊子活得久些。為了看看效果，他們還在放蚊子的地方設誘捕器，抓野蚊子的數量，算算野外蚊子少了多少。

效果怎么樣

這個項目在廣州附近試過幾次，效果還不錯。比如沙仔島那次，連續放了幾個月蚊子，野外蚊子數量掉了97%。南沙區也試過，放蚊子后登革熱病例明顯少了，醫院收的病人沒以前多了。當地衛生部門說，這跟蚊子控制項目脫不了干系。

不過，研究人員也說了，想讓蚊子一直少下去，得不停地放。一停下來，蚊子數量可能又反彈，尤其是在夏天那種容易繁殖的時候。所以這個項目不是一勞永逸，得長期堅持。

這項目聽著挺好，但也有人不放心。一些生態學家擔心，把蚊子數量壓得太低，會不會影響生態平衡。蚊子畢竟是食物鏈一環，鳥、蝙蝠、魚都吃它們。要是蚊子沒了，這些動物吃啥？

支持項目的人卻覺得這問題不大。他們說，蚊子在生態里沒那么重要，吃蚊子的動物還能吃別的。而且這項目只針對傳病的白紋伊蚊，其他蚊子種類不受影響，生態不會亂。

還有人擔心基因問題。放出去的蚊子會不會變異？沃爾巴克氏體會不會跑到別的蟲子身上？研究人員一直在盯著這些風險，目前沒發現啥大問題。

老百姓也有意見。放3000萬只蚊子出去，哪怕是公的，也讓人心里發毛。項目組得花心思跟大家解釋，告訴他們這些蚊子不咬人，是來幫忙的。

試點成功后，中國蚊蟲研究中心打算把項目鋪開。其他省份，尤其是南方那些蚊子多、疾病多發的地方，可能也會建類似的工廠。放眼全球，世界衛生組織也挺看好這個辦法，巴西、印尼、澳大利亞都在試著用。

但要推廣不容易。養幾億只蚊子，得花不少錢，還得有設備、有技術人員。每個地方的蚊子種類、氣候都不一樣，方法得因地制宜。

廣州的蚊子工廠是個大膽的嘗試，用沃爾巴克氏體對付蚊子，既環保又管用。雖然生態影響啥的還有爭議，但它實實在在減少了疾病，救了不少人。今后要是能推廣開，可能會改變我們跟蚊子斗了幾千年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