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1年3月30日,這天本來很普通,但對美國總統里根來說,卻成了他政治生涯里最危險的一天。
這天,他差點死在特區街頭。
里根剛剛結束了在華盛頓市中心希爾頓酒店的一場演講。他那時剛上任不到三個月。按常規流程,演講結束后,總統由特勤局護送,從酒店的總統通道走向停在門口的凱迪拉克防彈車。路程不到十米,一切看起來都是“按部就班”。
可就在這十米里,一個叫約翰·欣克利的年輕人舉起了槍。他連開六槍。
很多人可能以為,刺殺總統是一種政治行為,有仇、有怨、有組織背景。但欣克利不一樣。他沒有政治動機,也不想改寫歷史。他的目標其實是贏得一個女人的注意。
這個女人叫朱迪·福斯特,彼時是好萊塢的新星。欣克利在看完電影《出租車司機》后,對福斯特產生了近乎病態的迷戀。他模仿電影中角色的行為方式、語氣,甚至打扮。福斯特當時還在耶魯大學上學,欣克利給她寫了數十封信,還偷偷溜進她的宿舍樓,給她打電話騷擾她的生活。
他相信,如果做一件轟動全美的事,福斯特就會注意到他。
于是,他把這件事,變成了刺殺總統。
一開始,他是跟蹤前總統吉米·卡特。但因為卡特卸任,公開露面的機會少,他又把注意力轉向了剛上任的里根——一位年近七十,卻依舊健壯、受歡迎、每天都有大量公開行程的總統。
他不是要讓世界變得更好,而是要讓自己更“有名”。
那天中午,欣克利從酒店對面的路邊人群中,把手槍從口袋中掏出,對準總統的方向開了第一槍。
第一槍打中了白宮新聞秘書詹姆斯·布雷迪的頭部。
第二槍擊中了一名警察托馬斯·德拉漢提的脖頸。
第三槍打偏,射向酒店外墻。
這時,總統身邊的特工已經開始反應,有人開始大喊“槍手!”但現場非常混亂,人群在驚叫,槍聲混在噪音里。
第四槍打中了一個沖上前的人,那就是特工蒂姆·麥卡錫。
他是一位老資格特工,服務過五任總統。當槍響的瞬間,他沒有往旁邊躲,而是身體前傾,張開雙臂,擋在了總統前面。他的腹部中槍,瞬間倒地。
第五槍擊中了總統座車的防彈玻璃。
而第六槍最致命,它撞在汽車外殼上彈回,穿過總統左腋下,打進了他的肺部。
這一槍打斷了總統的一根肋骨,造成肺出血。如果再偏幾厘米,可能就直接打穿心臟。
在混亂中,特工們立即把里根推進了車里。開始時沒人注意他也中彈了。畢竟他還能自己說話,還試圖保持鎮定地坐直。幾秒鐘后,他感覺呼吸變得困難,才意識到不對勁。
總統被立刻送往喬治華盛頓大學醫院。到達時,他已經失血嚴重,收縮壓低到60),臉色慘白,嘴唇發紫。
但讓醫生哭笑不得的是,總統還在開玩笑。
他一邊被推向急診室,一邊拉住護士的手說:“我希望你們都是共和黨人。”醫生回答:“今天,我們全是。”
里根的身體素質幫了他一把。醫生在他肺里找到了彈頭,成功取出。他被迅速輸血,恢復了呼吸。在那場手術之后,他成為美國歷史上第一位在任期間中彈而不死的總統。
里根沒死。幾個中彈者后來也都活了下來,但都需要長期治療。
其中,特工蒂姆·麥卡錫的傷最嚴重。他中的是腹部直中一彈,腸道被穿透,失血嚴重。如果不是在現場及時被壓住傷口,很可能就搶救不過來了。
很多人認為,他就是英雄。
但幾年后,麥卡錫在一次訪談中說了句令人意外的話:“我不是自愿沖上去的。”
他說自己沒有時間“想清楚”,也沒有英雄主義的思維。他只是多年訓練的一種條件反射,身體直接行動了。他說自己并不是刻意擋子彈,只是“那是我們被訓練要做的事”。
這番話一出,讓不少人對“英雄”二字重新有了認識。
英雄不是喊著口號往前沖,而是無數次模擬、練習、壓力下動作,最終在最危險時刻跳出來的人。
麥卡錫就是這樣的人。
經歷這場刺殺后,里根并沒有退縮,反而更積極地面對工作。他在醫院接受治療12天,出院后繼續工作,哪怕每天只能堅持幾個小時。
他從沒展現出恐懼,反而在公開場合頻頻用幽默化解緊張氣氛。
他后來甚至把自己這次“死里逃生”的經歷,看成是上天的提醒。他開始重視信仰,時常到教堂去反思人生。他說:“也許我還有未完成的事,上帝才讓我活下來。”
這次刺殺讓他的支持率飆升到歷史高位,從原來的60%直接漲到70%以上。許多美國人看到他在生死邊緣還能幽默地鼓勵身邊人,對他有了新的敬意。
有人認為,里根是一位典型的強人總統。他主張強軍擴軍,對蘇聯冷戰毫不退讓,是“鷹派”的代表。但他也有溫柔的一面。
他擅長說服,而不是命令。
在執政期間,他多次在兩黨博弈中,用談笑風生的方式緩解對抗氣氛,贏得不少民主黨人支持。他不靠高壓,而是用幽默和親和力影響人心。
這和他從演員出身的背景不無關系。他熟悉舞臺語言,懂得什么話在什么時候說最有效。他懂得如何面對鏡頭,如何面對群眾,如何講一個能打動人的故事。
有人說他“表演得很好”,但也有人說:“他不是在表演,他本來就是這樣的人。”
回到那位刺客——約翰·欣克利。他被抓后,立即被送往精神病評估。法庭最終認定他“精神錯亂”,判處他無限期住院,而不是監禁。
這一判決在當時引起軒然大波。很多美國人憤怒至極:一個差點殺了總統的人,居然不用坐牢?
但精神鑒定報告詳細記錄了他的偏執、妄想、人格障礙——尤其是他將朱迪·福斯特作為“幻想對象”的病態思維。
欣克利的母親后來接受采訪時說:“他不是壞人,他只是病了。我們也不明白為什么會這樣。”
欣克利被關了三十多年,直到2016年才在嚴格監控下部分獲釋。他始終沒能見到朱迪·福斯特,后者也從不回應關于欣克利的任何提問。
欣克利自稱,這是一場“世紀最偉大的愛情表白”。
但在全美眼里,這不過是一場失敗的、令人厭惡的自我炒作。
在里根中彈后,美國特勤局徹底檢討了總統保護制度。總統未來的出行方式、通道距離、警戒級別、人員配備都被重新設計。
麥卡錫雖然傷愈復出,但不再擔任一線特工。幾年后他轉入教學,最后成為一所大學的校長,直到退休。
有人問他是否后悔那天擋子彈,他只是輕描淡寫地說:“我做了我該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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