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長安的官員們絕對沒想到,不過是一次看似普普通通的考試,落選了一個看起來普普通通的年輕人,卻在十幾年之后,給他們帶來了殺身之禍。
“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后百花殺,沖天香陣透長安,滿城盡帶黃金甲。”這是黃巢在又又一次落榜后,帶著憤怒和不甘的怒吼,這首詩充滿煞氣,不過從黃巢口中說出來,卻是那么的自然。
在漫漫唐史中,黃巢是一個極具爭議性的人物,他以一場聲勢浩大的起義和屠戮,改變了晚唐的政治格局,也改寫了之后中國千年的歷史走向。
唐末的烏煙瘴氣
唐朝自安史之亂后,便元氣大傷,一步步走向衰落,到了晚唐時期,朝廷無能到了令人瞠目結舌的程度。
宦官把持朝政,皇帝的權力被嚴重削弱,這些宦官的實力強大到竟然能左右皇位的繼承,讓正常人看來,實在有點不可思議。
唐穆宗,唐文宗多位皇帝的繼位,背后都有宦官的操縱,他們為了一己私利,結黨營私,弄得整個朝堂烏煙瘴氣。
上行下效,既然上面都貪污受賄成風了,下面的官員自然也敢把官職明碼標價,五萬貫可以買個縣令,三十萬貫能謀個刺史,真正有才能的人反而難以通過正常途徑進入仕途。
黃巢的出身
黃巢就是其中一個,他本來是私鹽販子,爺爺販賣私鹽,父親也販賣私鹽,如果沒什么意外,黃巢的未來也應該是子承父業,給老百姓帶來便宜實惠鹽的同時,給自己賺點錢。
可,世間萬物偏偏不按尋常方式出牌,一個商人之家,出了黃巢這個有膽子又有文采的野心家。
在當時,私鹽販子雖然收入高,但風險也大,朝廷為了維持龐大的官僚體系和軍隊開支,不斷增加賦稅,除了正常的田賦,還有很多奇奇怪怪的雜稅,比如鹽稅。
官府壟斷了食鹽的生產和銷售,將鹽價抬到了極高的地步,一斗要三四百文,普通百姓根本買不起官鹽,只能選擇購買價格相對較低的私鹽。
這樣的情況下,私鹽販子自然是灰色地帶,灰色收入雖高,但風險也大呀,被官府視為違法分子,社會地位極其低下。
盡管黃家積累了萬貫家財,但在“士農工商”的等級觀念下,他們始終被人看不起,黃巢的父親一直希望兒子能夠通過科舉考試,為家族揚眉吐氣。
唐朝科舉的弊端
黃巢也是一塊好玉,他自幼聰明好學,熟讀詩書,心中有著遠大的抱負,他開始希望能參加科舉考試,金榜題名來改變家族的命運,然而,現實給他的打擊是一次次的。
唐朝的科舉還不成熟,考場舞弊成風,李隆基時期有一次考試,御史中丞的兒子是個草包,考場交了白卷,也能考上狀元,這種情況被后來安史之亂的主謀安祿山告知了李隆基,結果李隆基對當事人的處理也只是把板子高高舉起,輕輕落下,把參與的官員降級了事,根本沒什么重處罰。
從這里就可以看出來,在唐朝科舉考試的大多數情況里,世家大族的子弟通過各種關系和手段,輕松獲取功名,而像黃巢這樣的寒門子弟,即使有真才實學,也難以脫穎而出。
多次落第后,黃巢心中充滿了憤怒和不甘,他站在長安城頭,看著這座繁華卻又充滿不公的城市,寫下了那首著名的《不第后賦菊》。
這首詩表面上寫的是菊花,實際上他是在表示對現實的不滿和反抗,這也為長安城的達官貴人十幾年后帶來一場抄家滅族的風暴,影響力久久不息……
黃巢的機會
在唐朝后期,黃巢這樣聰明的人尚且不能脫身而出,其他人更是可想而知,這樣的不公正讓人心中憤怒,不滿的人多了,這世道也就亂了。
地方上,各個藩鎮擁兵自重,如同一個個獨立的小王國,不聽從朝廷的號令,他們在自己的轄區內自行征稅,招募軍隊,朝廷對這些藩鎮毫無辦法,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藩鎮之間還時常發生戰爭,爭奪地盤,治下的百姓水深火熱。
普通人生活在那個時代,負擔還不止如此,除了安全受到威脅之外,還有著沉重的賦稅和徭役。
后來的中原地區發生了嚴重的旱災,赤地千里,顆粒無收,百姓們只能靠啃食樹皮,草根為生,甚至易子而食。
然而,官府不僅沒有開倉放糧,反而依舊催逼賦稅,走投無路的百姓被迫揭竿而起,黃巢也在此時率領一群私鹽販子和饑民加入了起義的隊伍。
黃巢的崛起
黃巢的起義軍最初規模并不大,但他們打著平均財富的口號,吸引了大量飽受苦難的百姓,起義軍所過之處,開倉放糧,斬殺貪官污吏,得到了許多吃不飽飯的老百姓的支持,隊伍也迅速壯大。
黃巢展現出了卓越的軍事才能和領導能力,在戰斗過程中他善于分析戰局,靈活運用戰術,多次擊敗唐軍的圍剿,他的勢力范圍不斷擴大。
公元880年,黃巢的軍隊一路勢如破竹,直抵長安城下,當時的長安城守備空虛,唐軍早已失去了斗志,黃巢的起義軍輕而易舉地攻破了這座曾經讓他失意的城市,唐僖宗倉皇出逃,逃往四川避難。
黃巢在長安大明宮含元殿稱帝,建立了大齊政權,然后,他對唐朝的皇族,官僚和世家大族展開了殘酷的報復。
黃巢的報復
黃巢發現,打進這座城市比考進這座城市要容易多了,想明白這一點的他更生氣了。
他下令全城搜捕李唐皇族成員,幾乎將其全部誅滅,對于那些不愿投降的唐朝官員,也一律屠戮殆盡。
在打擊世家大族方面,黃巢做得尤為徹底,“五姓七望”這些傳承數百年的頂級門閥,在當時有巨大的影響力,他們壟斷各種資源,是唐朝統治的重要支柱。
黃巢深知這些世家大族的危害,于是他命人按照族譜,對這些家族進行逐一搜捕和誅殺,“族譜十二卷,卷卷不留命”,曾經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世家大族,在黃巢的屠刀下,幾乎被滅族。
黃巢要的效果就是打破原來的社會階層,增加整個社會的流動性,他確實成功了,世家大族這種在中國延續數百年的門閥,因為他的這次大清洗,逐漸走向消亡。
然而,黃巢的行為也有局限性,他太殘暴了,秉持的是寧愿錯殺一千,也不放過一個,也殺了不少無辜的人。
比如唐朝皇帝的妹妹廣德公主,她并沒有做下什么惡事,反而很善良,但在黃巢看來,這種既得利益者本身就帶著原罪,而且她和駙馬還不愿意投降,所以他們一家都被皇朝下令處死。
黃巢的末路
后來,唐軍反攻,黃巢的起義軍逐漸失去了優勢,他不得不放棄長安,率領殘部向東撤退,在撤退途中,黃巢的糧草用光了,他就讓軍隊用百姓的血肉為食,制成肉干,不過這也沒有改變他的頹勢。
之后的他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好運,屢戰屢敗,勢力越來越弱,最終,在公元884年,黃巢兵敗自殺,結束了他波瀾壯闊的一生。
黃巢的霸業最后失敗了,但是他對中國千年造成的影響絲毫沒有減少,可以說,黃巢深刻地改變了中國歷史的走向。
他對中國千年的影響
長安城這座曾經世界上最繁華的城市,因為遭到了巨大的破壞,在黃巢之后再也沒有成為過大國首都,這是黃巢帶來的不幸。
但幸運的是,黃巢之后,再無公卿貴族,由于黃巢最討厭的就是世家這些關系戶造成的不公平,所以士族在他的令下被按照族譜滅絕,此后的中國進入了五代十國的亂世。
短短幾十年,換了幾十任皇帝,用一句話形容就是:皇帝輪流做,今天到我家。
有的大臣活得年紀比較大,比如名臣馮道,硬生生熬成了十朝元老。
后來,宋朝結束了一定地方的戰亂,重新建立起一個大一統國家,這個王朝很重視文人,采用的科舉在中國各個王朝中,都是比較公平的存在,選出的人才大多都有真才實學,比如范仲淹,歐陽修,蘇軾……
不過這一切遲來的公平,黃巢看不到,他也不需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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