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說一頓飯能掀多大的風浪？那得看是誰請，誰吃，在哪吃。1945年秋天，重慶，康莊，一頓飯，馮玉祥請毛澤東，酒沒喝幾杯，話卻說得沉甸甸，連飯后送客這一段，今天看都像電影的慢鏡頭。

那頓飯，馮玉祥一輩子頭一回破例備了煙酒。

不是因為愛熱鬧，是因為來的是毛澤東。

說句重的，這頓飯，不是簡單的吃吃喝喝，是一場在刀鋒上走鋼絲的交情，是馮玉祥徹底轉身的分水嶺。

那天他親自吩咐：“多準備點湖南菜，他是湖南人。”還特地從老家請了個手藝老道的廚子張老頭來，把“抗倭樓”的招牌菜一道道端上桌。

連馮夫人李德全都說：“老馮從來不這樣張羅。”

背景是啥？前頭不久，毛澤東剛從延安飛到重慶，準備和國民黨談判。

馮玉祥當時人在重慶，沒去機場接機，把夫人派了過去。

他心里有數：這次談不成，后邊就得真刀真槍干了。

毛澤東剛落地那天晚上，馮玉祥就親自請到家里。

那天夜里，連樓下當值的警衛都記得，馮將軍回家后情緒高得不行，邊走邊哼小曲，嘴里念叨“今天真高興”。

可你要說馮玉祥一直跟共產黨親，那也不對。

他跟共產黨打過交道不止一回，合作過，也翻過臉。1920年代那會兒，他為了軍餉投靠了蔣介石，還參與了“清黨”。

嘴上說得直白：“誰力量大，我就跟誰。”那時候，他對共產黨不滿，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

可到了1933年，他又和共產黨在察哈爾抗戰上拉了手，那是他兵敗之后想東山再起，想借紅軍的軍勢搞點動靜。

結果合作不了了之，聯盟軍也散了。

誰能想到，十幾年后，他的態度徹底變了。

他在美國待著，聽說共產黨發出號召，說要搞新政協、選人民代表，立馬公開響應，還說要回國參加。

共產黨這邊也給他發了邀請電報，把他列進了北上的民主人士名單里，排在第二位。

可惜人沒回來，途中在蘇聯出了事，沒能見到新中國成立那天。

馮玉祥變了，變得不再猶豫。

他在美國期間，寫了《建國問答204問》，講的都是老百姓關心的事：政治要自由，經濟要規劃，不能讓人餓肚子，也不能讓人一驚一乍地活著。

他站到反蔣這邊，站得比誰都穩。

尤其是毛澤東到重慶談判那段，他是明著幫著撐場子的。

那場宴會前頭幾天，馮玉祥帶著女兒馮穎達去毛澤東下榻的桂園回訪，結果人不在。

他拿了張毛澤東留給賓客的名片，回去之后小心翼翼地收了起來，說是要當傳家寶。

等到正式辦宴那天，他早早就帶著夫人去了康莊，看到煙酒沒備齊，當場就急了，吩咐手下立馬去買。

張治中一進門就笑：“喲，老馮今天破天荒啊，居然準備煙酒了。”馮玉祥當時也沒解釋太多，只說：“人家遠道而來，咱不能寒磣了。”他親自給毛澤東倒酒，毛澤東客氣推辭，說大家一起喝。

結果馮玉祥那杯里其實是空的，他平時不喝酒。

張治中看出來了，開口打趣：“你杯里沒酒，是不是要我們敬你一杯？”馮玉祥一笑，叫人給他倒上，滿滿一杯，舉起來一飲而盡。

這一幕，連在門口站崗的警衛都記得清楚。

當時馮玉祥身邊的副官、參謀，很多人都沒資格上桌，只能趁著開門關門那一剎那，從門縫里偷偷看毛主席一眼。

李德全事后說：“毛先生眼神里透著股勁兒，堅定、自信、樂觀，是個了不得的人。”

那晚飯后，馮玉祥親自把毛澤東送回桂園，車陷進溝里了，他當場讓隨從推不動，自己拉住毛主席的手：“跟我這車走。”直到晚上十一點，把人送到門口才回去。

這種細節，沒幾個人知道，留下來的都是當時警衛的口述。

重慶那段時間，馮玉祥不是一次兩次站出來支持共產黨。

他上中蘇友好協會的臺子，公開講話，說：“今天這場大會，是全國人民團結的象征。”還提到了孫中山的三大政策：聯俄、聯共、扶助農工。

他知道自己是在國民黨的眼皮底下撐場子，說話分寸拿捏得死準。

毛澤東后來也沒忘這份情。

馮玉祥出事后，毛澤東和朱德聯名發電致哀，還邀請李德全參加新政協。

馮玉祥的紀念大會上，周恩來專門致悼詞，說他從一個舊軍人變成了民主戰士，拒絕了美方的誘惑，要回國參加新政協，結果中途遇難，大家都難受。

新中國成立之后，中央決定把馮玉祥的骨灰安葬在泰山腳下。

這種安排，不是隨便哪個人都有的。

【參考資料】
《馮玉祥年譜》 中共中央文獻出版社
《毛澤東與重慶談判》 中共黨史出版社
《李德全傳》 人民出版社
《新政協籌備資料選編》 中國文史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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