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不是所有的誓言都說給敵人聽。
有時候,它是對著活著的人喊出的狠話。
上甘嶺,崔建功,把命放在話里。
——《壹》——
上甘嶺,不是普通的戰役
上甘嶺的地圖,看起來就像一團爛泥攤在紙上,3.7平方公里,兩個高地,名字冷冰冰,數字更沒溫度,可就在這片比一個足球場大不了多少的山頭上。
美軍打出30萬發炮彈,志愿軍死了幾千人。
不是一次推進,是反復奪回,是一寸一寸摳回來,是你死我活,43天的戰斗,一反復易手,白天炸,晚上打,陣地不到天亮就沒了。
美軍叫這次行動“攤牌”。
他們在板門店談判桌上占不到便宜,就試圖靠一場勝利來增加籌碼,他們選擇了這里,因為這里是五圣山前沿,是志愿軍中線防御的關鍵。
他們的情報準確,他們知道這里沒有深防御。
知道志愿軍剛剛換防,知道火力不足,知道防線薄弱,他們做了準備,投入了6萬人,300門重炮,第一天就打了30萬發炮彈。
主峰被削了2米,地形直接被改寫。
志愿軍沒有退路,退了,就意味著中線被撕開,談判徹底崩潰,最先頂上的,是第45師135團的兩個連,上去不到一天,傷亡超過一半。
傷亡報告寫得很簡單:“人數損失重大,陣地多次失而復得。”
可這些冰冷的句子背后,是陣地上一具具尸體,炮火把人炸得貼在坑壁上,有些尸體撿不回來,直接和泥土埋在一起。
陣地表面已沒有完整土壤,全是炮坑與血跡。
所有人都知道,這是拉鋸戰,沒有支援,沒有退卻,沒有喘息。
——《貳》——
崔建功,那天晚上,他摔了作戰地圖
他坐在指揮所的坑道里,聽完報告后,一拳砸在地圖上,地圖破了,幾塊木板翹起,他沒說話,屋子里安靜得連呼吸都聽見。
那是1952年10月20日晚上。
作戰科長哭了,不是抽泣,是聲音已經啞掉,像喘不上氣:“師長,我們已經打光了,現在剩下的,湊不夠一個連建制。”
崔建功坐著,沒抬頭,他知道,不只是打光了。
他最信任的那個連長,上去不到十個小時,回不來了,炊事班也沒了,警衛班全上去了,傷了四個,他撥通了軍部電話,對面是軍長秦基偉的聲音。
“你們還頂得住嗎?”崔建功的聲音很輕:“我就這點人了。”
對面沒有沉默太久,幾秒鐘后,傳來一句回應:“陣地一定不能丟。”這是軍令,崔建功拿起電話,沒說“服從命令”。
他只是咬著牙,說了句:“打剩一個連,我當連長,打剩一個班,我當班長,我犧牲了,副師長頂上!”
這些話,沒有誓言的排比,沒有鼓舞的語氣。
都是實話,是他真想干的事,當天夜里,坑道里開了作戰會議,他不讓人記筆記,只說:“不要動員,不要演講,就一條,誰活著,就打到底。”
第三天早上,機關調來的人員上去了。
政工科長在坑道口交代完工作,自己也拿了沖鋒槍,警衛員們沒有等命令,自行列隊,后勤兵、炊事員、彈藥員,全換上步槍。
他們不是戰士,但他們知道,這是一場死戰。
——《叁》——
43天,59次易手,沒有勝者
上甘嶺的土,后來誰也分不清是泥還是人,這場戰役,沒有勝者,只有誰站在原地沒倒下,43天,59次陣地易手,每天平均超過一次的生死交替。
白天被炸,晚上反攻,清晨美軍清理現場,中午志愿軍搶回陣地。
到了夜里,雙方在彈坑里貼臉廝殺,誰也不敢開槍,怕暴露位置,只能刀子、刺刀、石頭上,沒有退路,往后走,是崖,往前沖,是炮火。
睡覺只能靠輪換,每次休息不過10分鐘,醒來就是換防。
有人從夢里被炸飛,醒來只剩半條腿,537.7高地上的坑道,從30米被炸成了10米,后來干脆炸塌,工兵沒辦法修,直接就地挖。
沒工具就用手,土太硬就用刺刀。
崔建功后來干脆不等上級命令,發現敵人壓上來,直接吼:“給我沖!”那不是命令,是嘶吼,他知道后果,他知道自己手上的人不夠。
他知道沖上去的可能回不來,可他更知道,如果再退一步,整個陣地就沒了。
134團8連被打得只剩下少量武器,他們還是守住了陣地,一個連,傷亡超過建制五倍,上去一次,補一次,人打光了,編制不變,繼續叫8連。
敵人也知道他們瘋了,美軍戰報說:“他們像瘋子一樣不斷爬出來。”
他們的指揮官提出要空投毒氣,被聯合國拒絕,打到第20天,45師的補給斷了,炮彈不夠了,食物更緊張。
43天后,美軍退了,不是撤退,而是被逼走的。
他們打了一個多月,陣地沒拿下,損失2.5萬人,志愿軍傷亡超過6000,可陣地還在,旗幟沒倒,這不是勝利,這只是站住了。
——《肆》——
他不是天生的將軍
崔建功,出身不紅,國民黨兵出身,1935年才投到紅軍手里,那年他被俘,是在直羅鎮,俘虜多,但留下來的少,他留下了。
沒說原因,只是簽了名字,“崔建功”。
他干過敵工、搞過偵察、當過連長,后來上了旅長、師長,沒讀過幾本書,他升上來,是一場場仗拼出來的。
他嘴不甜,講話不繞彎。
上甘嶺之后,他沒有做報告,沒有接受采訪,他拒絕看電影《上甘嶺》,理由只有一句話:“我不想再看他們死一次。”
他記得每一個陣地的名字,每一個倒下的士兵,每一個犧牲戰友的臉。
他不是宣傳里那種完美的將軍,他不是最會打仗的指揮官,他也犯錯,也怕,但他從不躲,從不退,那場仗后,他被授予少將軍銜。
軍部要他寫回憶錄,他沒寫。
只留下一句話:“我沒什么好寫的,那些犧牲了的人,比我重要。”
秦基偉后來給他題詞:“建功立業為人民。”他沒掛出來,把那塊字匾放在了屋角,壓在一個小木箱上,箱子里,是他的軍裝和一雙舊皮鞋。
特別聲明:以上內容(如有圖片或視頻亦包括在內)為自媒體平臺“網易號”用戶上傳并發布,本平臺僅提供信息存儲服務。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