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沒有任何戰略意義比得上“必須守住”,日軍第五師團被稱為“鋼軍”,三天攻不下南口,湯恩伯13軍只有九門山炮,硬生生打了十八天。
戰略要地與兵力懸殊
南口,長城腳下,北京西北五十公里,居庸關南口,是平綏鐵路唯一出山口,鐵路穿山而出,日軍要西進山西、綏遠,不繞道,必須先奪南口。
日軍判斷“三日可取”。
這不是狂妄,指揮官板垣征四郎,剛打完平津戰役,五天破門頭溝、兩天拿昌平。
此次派出第五師團,全旅機械化,配屬野炮兵第六聯隊、重炮兵第一聯隊,另編獨立混成第一、第二旅團,合計約六萬人。
裝備三百門重炮,三十輛坦克,一百架飛機,山地炮有九二式十榴、八九野炮,射程過萬米,坦克為九五輕戰車,雖薄皮,但具機動性。
對面的湯恩伯只有十三軍三個師,約三萬五千人,主力是第八十三師、第八十九師、暫編第二十師。
配備老舊,中正式步槍、捷克輕機槍、少量歪把子機槍,全軍只有九門德制15式山炮,射程六千米,高射機槍極少,防空基本靠躲。
更關鍵:南口是鐵路樞紐,不是天然要塞,日軍看不上它的防御價值。
湯恩伯調兵后第一件事是修工事。
居庸關舊有城墻,用砂石、枕木填補裂縫,打混凝土基座加固,龍虎臺與橫嶺城之間塹壕聯通,構成三層縱深防線,主陣地龍虎臺,地形開闊但居高臨下。
他還臨時做了個決定:將基層指揮官全部換為浙江籍。
語言溝通更流暢,熟人體系也更牢,戰前七天,浙江軍官一口方言喊殺,喊到破音,喊到兵心穩住。
戰前偵察判斷日軍進攻正面將是龍虎臺至居庸關一線,南口鎮工事不強,但敵強我弱,必須靠主陣地消耗敵人銳氣。
湯恩伯傳令:“不要怕死人,能守一天是一天。”
血戰龍虎臺
第一場攻堅戰,來得并不猛烈。
8月8日清晨,日軍坦克連出動六輛,試探龍虎臺西南坡,未做炮兵準備,想依靠機械碾壓突破防線。
五二九團團長羅芳珪識破意圖,此人黃埔四期,剃光頭,罵人嗓門大,他不撤退,直接帶一個連,埋伏于公路兩側干渠中。
坦克過來,命令投集束手榴彈,每輛車集中投五枚,炸翻履帶,炸塌裝甲,前后兩輛先癱瘓,中間車失控沖入溝渠。
近戰開始,步兵沖上去拔開艙蓋,點燃汽油,六輛坦克全部燒毀,日軍步兵隨行部隊死傷三百。
日軍報告回師團本部:“敵軍使用成建制爆破組,似有專門訓練。”板垣征四郎第一次下令:暫緩推進。
兩天后,日軍重新部署,炮兵第六聯隊就位,空軍投入偵察與轟炸。
8月12日,炮火開始,兩萬發炮彈從南口鎮、居庸關北口轟向龍虎臺,地面全震,主陣地前壕塌陷,電線斷,掩體裸露,日軍步兵跟進時,中方反應遲緩,但未潰。
這是湯恩伯新戰術起效,他命步兵“埋于彈坑,待敵推進三十米再起身”,這是逆向沖鋒,不是迎敵,是讓敵人錯以為己方全滅,主動暴露再反撲。
戰斗發生在最臟的泥水中,尸體壓在爆破筒上,刺刀插進脖頸,炸藥裹在背心里,羅芳珪站在火線上,身中彈,血流滿褲,不下陣地。
日軍一個中隊長在遺書中寫:這些中國兵不躲避,跳出來就撲上來,“不怕死得近乎瘋狂”。
當日晚,龍虎臺陣地被轟平,但并未失守,傷亡統計:中方陣亡一千三百余,日軍損失兩千人,第五師團首次受重挫,報告稱“敵軍殘暴至極,晝夜皆戰”。
毒氣戰與斷后血淚
8月15日清晨,龍虎臺濃霧彌漫,不是天象,是毒霧。
偵察兵最先發現異味,鐵銹、水泥、刺鼻,隨后是頭暈、嘔吐,日軍使用的是芥子氣和路易氏劑混合型毒劑。
投放方式是炮彈,炮爆即毒散,濃度比常規毒彈高出一倍。
13軍80%官兵無防毒面具,只能用毛巾、尿布、濕棉布捂嘴。無效,五二九團一個加強排在主陣地左翼,80人,全員中毒,全部犧牲。
陣亡位置分布散亂,有人面朝上,嘴中咬著蒜頭,湯恩伯親自查看尸體,說:“蒜是防痢疾的土法,他們真以為能防毒。”
此日為中元節,夜里有兵在壕溝內點香,沒拜神,只是想告訴家人自己還活著。
毒氣持續兩天,陣地無人可換,傷員繼續上壕,一個班僅剩3人仍持槍。炊事員穿破鞋、扛步槍,頂上去,工兵變射手,通訊兵當沖鋒隊,陣地不塌。
湯恩伯調往北坡的第八十九師剛換上來,指揮所被炸三次,他躲進防空洞,聲嘶力竭吼著:“剩一個連也要釘在陣地上!”電臺通訊中斷,他讓傳令兵“跑著報”,結果三個都死在中途。
8月18日,湯恩伯命令斷后隊由重傷員與炊事班組成。
炸藥包背上綁,敵近即炸,不是口號,是實命,一位中尉在壕溝內刻下遺言:“爹娘,兒子不孝,求來世還債。”尸體下方壓著半截鋼盔,里面有鐵盒飯菜和一枚徽章。
日軍發現尸體身上無退卻跡象,后背完整,彈孔全在前胸,板垣征四郎記錄:“敵死不退,近似原始人式戰斗。”
8月23日,南口鎮全毀,斷水斷糧,傷員無藥,彈藥僅剩三日用量。
衛立煌率援軍自張家口東進,卻被暴雨沖毀橋梁,陷于懷來,湯恩伯判斷:必須撤退,但要假裝還在堅守。
8月25日晚,第八十三師夜行北撤,留下輕傷員、炊事兵為“假軍”,點燈、放槍、喊口令,拖延日軍推進速度。
26日,日軍發現前線空城,但進攻部隊仍遭遇零散反擊,原因是斷后小隊未能全部撤出,一寸一寸地退,一步一殺敵。
據第五師團戰后匯報,進入南口戰壕前線時,被數十具中國兵尸體所阻,每具尸體握著刺刀,有的還卡在槍膛。
板垣征四郎站在南口鎮廢墟中,看著陣地殘跡,說了一句:“中國軍人的韌性超出想象。”
戰役影響與歷史評價
十八天,南口沒失守,也未被奪取,日軍從未實現“三日可取”的判斷。
這是整個華北會戰里最硬的一仗,湯恩伯13軍退得完整,日軍不敢追擊。補給線被八路軍破壞,后續無法續戰。
第五師團戰后傷亡近半,是板垣“鋼軍”在中國戰場遭遇的最大挫折,日軍軍報罕見用詞:“敵軍抵抗異常激烈。”
國際輿論開始關注。《紐約時報》8月27日報道稱:南口是“東方凡爾登”,戰壕堆尸、毒氣蔓延、日夜炮火,具備現代戰爭一切特征。
蔣介石電令嘉獎,朱德也在延安致電湯恩伯:共抗外侮,南口之戰為全民族爭光。
南口之后,日軍未能按期推進山西作戰計劃,淞滬會戰因此獲得調兵部署時間,“三個月亡華”計劃首次出現推遲。
多年后,南口戰役紀念館建成,展廳內陳列物品很少,一只鋼盔,一節德式山炮殘片。
當地有童謠:“血戰十八天,尸骨堆成山。”沒人記得他們的名字,只記得一句話:
“中國軍人,守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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