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忠性,原名吳家驥,1912年3月出生于安徽合肥一戶書香門第之家。其祖父曾擔任過河北縣丞,后以教書、行醫為生,家境雖談不上富裕,但起碼吃穿不愁。
然而,到了吳忠性這一代,卻家道中落,生活一度過得艱難,加上父親早逝,年幼的他只得寄養在外祖父家。
上帝為你關上了一扇門,必定會給你打開一道窗。吳忠性外祖父家境優渥,而且對他們母子倆非常照顧,因此他6歲時便得以進入私塾讀書,接受傳統教育。
盡管吳忠性接受了十幾年的舊式教育,但其思想并不迂腐,相反,他對新知識、新思想越發渴求。17歲時,他便從私塾退學,進入湖濱中學讀書。
從“舊”到“新”的轉變讓吳忠性一時難以接受,但他憑借著勤奮刻苦的學習態度,硬是僅用了半年時間,就學完了初中3年的課程。
不過,想要參加高中考試,就必須得有初中文憑。吳忠性雖然學完了初中的全部課程,但卻沒有拿到初中文憑。
于是,他只好托熟人弄來了一張名叫“吳忠性”的初中畢業證書,準備去報考高中。就這樣,‘吳忠性’這個名字便伴隨了他一生。
原以為拿到初中文憑后就能順利報考高中了,結果卻因家境窘迫犯了難,無奈吳忠性只好去報考不收學費、畢業后還可分配工作的安慶染織學校。
然而,就在這時,他的伯父吳少農勸住了他。
吳少農畢業于陸軍速成學堂,曾擔任過陸軍步兵上校、合肥縣參議會第一屆參議等職,在當地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當他得知侄子吳忠性要去報考安慶染織學校時,當即便提出反對意見,并讓他去報考安徽省立第六中學。
吳忠性聽從了伯父的建議,參加了安徽省立第六中學的入學考試,結果順利被錄取。
在第六中學求學的三年里,吳忠性非常刻苦、認真,最后不僅順利通過全省統考,而且名列前茅。
然而,人生所面臨的選擇實在是太多了,剛結束了第一個選擇,另一個選擇又來了。
高中畢業后,吳忠性又面臨著是要考大學繼續深造,還是就此結束學業下來找份工作謀生的兩難選擇。
如果從現實考慮的話,讀大學家庭負擔不起,下來找份工作謀生無疑才是最好地選擇。對于一心求學的吳忠性來說,自然是要考大學繼續深造,但顧及到家庭負擔不起,他最后可能還是會向現實妥協。除非這個時候有人站出來支持他、指導他,否則他真有可能選擇后者。
一個人的成功,除了自身的努力外,也離不開“貴人”的相助,而吳忠性的“貴人”就是他的伯父——吳少農。
就在吳忠性對未來感到迷惘之際,伯父吳少農站出來為他指點迷津,讓他去南京報考公費學校,這樣不僅能圓了他的大學夢,還能學得一技之長,也不怕將來無謀生之道。
來到南京后,吳忠性先后報考了四所學校,結果被其中三所錄取。但他年輕不諳世情,加上家境窘迫,所以這三所學校他都不想去讀,準備和同學一起做生意。
這時,又是伯父吳少農勸住了他,吳忠性這才進入其中一所、即中央測量學校制圖專業就讀。而誰能想到,就是這樣一個“陰差陽錯”的機會,造就了一位享譽盛名的測繪專家。
1935年,23歲的吳忠性從測量學校畢業后,被分配到國民政府測量總局制圖科實習,次年實習期結束后,被任命為三等測量佐測量員。
然而,吳忠性剛轉正工作后僅一年,抗日戰爭就爆發了,他所在的制圖科清繪股搬到了湖北武昌,之后由于戰事吃緊,又轉移到了湖南湘鄉。
由于日軍的猖狂進犯,吳忠性僅在湘鄉工作生活了半年時間,就不得不繼續轉移,先后遷往廣西桂林、貴州貴陽、貴州平壩等地。而值得一提的是,吳忠性的次子吳邦國就是在貴州平壩出生的。
但也正是這個孩子的出生,使一家人原本拮據的生活變得更加捉襟見肘,為了補貼家用,他不得不利用業余時間開辦補習班。
在那段艱難的時期里,吳忠性一邊要從事繁劇的工作,一邊要開辦補習班以貼補家用,其辛苦程度不言而喻。但在他的努力工作、妻子的精打細算下,一家人的溫飽還是得以解決。
抗戰勝利后,吳忠性被派往印度學習考察。經過8個多月的刻苦學習和專研,不僅極大提高了吳忠性的業務水平,同時也讓他深入了解到了印度測量法規和全印度的成圖情況。
盡管當時印度還是英國的殖民地,但其竟將我國新疆、西藏的部分地區劃入其版圖內,其野心昭然若揭。吳忠性在印學習期間,購買了許多地圖和書籍帶回國內,這為他日后繪制我軍入藏地圖打下了基礎。
1947年,時年36歲的吳忠性正式升任國民黨中央測量學校制圖科主任。
吳忠性是一個典型的技術型人才,他一心專研技術,從不趨炎附勢、獻媚取寵,這在國民黨系統內算是一股“清流”。
而對于這樣一個沒有后臺、不獻媚取寵之人,年僅36歲便升任中央測量學校制圖科主任一職,確實還是比較少見的,而這也足以證明他的優秀。
一個人的位置變高了,看到的東西也就越多了。升職后的吳忠性對國民黨內部腐敗認識得更加深刻。
當時,他主管教學計劃的制定和教學設備的添置,然而,無論他如何努力、如何向上爭取,始終不見一臺新設備。事后才知,原來并非上面沒有撥經費,而是撥下來的經費被學校的那些領導們私自挪用了,全部進入了他們口袋。
對于此等貪污腐敗的行為,吳忠性大為惱怒,他漸漸對國民黨失去了信心。
于是,在1948年國民黨進行黨員登記時,吳忠性拒絕填寫登記表,而這也就意味著他退出了國民黨。
全國解放前夕,國民黨中央測量學校遷往廣州,吳忠性原本堅決不往,但校方卻以停發工資相要挾,為了一家老小的生計,吳忠性只好被迫前往。
不久后,學校又準備遷往臺灣。但這一次,吳忠性無論如何也堅決不從,學校只好將他做遣散處理。之后,吳忠性來到重慶制圖廠工作。剛到重慶不到兩個月,就迎來了解放,吳忠性從此開啟了新的生活。
之后,吳忠性被任命為西南軍區測繪分局制圖科科長。吳忠性剛上任不久,就接下了為我軍繪制進藏行軍路線圖的任務。
由于此前吳忠性在印度了解過全印度的成圖情況,加上他又買了很多相關的地圖和資料,因此吳忠性僅用了一周時間,就順利完成了任務。
之后,他又主持編繪了西南軍區百萬分之一的掛圖、全國五十萬分之一陸海空軍共用圖(一半)等。
1952年,西南軍區測繪分局被撤銷后,吳忠性被調到了北京總參測繪局工作。
怎料,吳忠性剛進京履新不到一個月,就被調到了剛成立不久的沈陽解放軍測繪學校工作。而也正是從這個時候起,吳忠性正式走到了測繪教育的工作崗位上。
在此期間,吳忠性憑借過硬的專業能力,贏得了學校師生的一致好評,就連援助的蘇聯專家也對他贊不絕口。
后來,測繪學院遷到北京后,他還被任命為制圖系制圖教研室主任,主持全系的教學工作,不久后升任為系主任。
當時,全國只有這所學院開辦地圖制圖專業,一切都得從零開始。盡管困難重重,但吳忠性并沒有打退堂鼓,無論是教學計劃,還是培養規格、教材編寫等,他都親自上陣,為我軍在制圖方面培養了大批優秀的人才。
由于在工作上表現突出,他還曾榮獲兩次三等功。1961年,吳忠性還被批準加入了中國共產黨,同年參軍入伍。
特殊時期開始后,吳忠性受到了嚴重的沖擊,直到1971年后才恢復工作。
但由于當時特殊時期尚未結束,因此復出工作后不久,吳忠性又因所謂的“歷史問題”再次受到沖擊,精神上受到了巨大折磨。1977年,吳忠性主動退休。
吳忠性作為高校三級教授,退休后原本理應享受副軍職待遇,結果卻僅為團職身份。
1978年十一屆三中全會后,中國的面貌煥然一新。此時正賦閑在家的吳忠性,雖已66歲高齡,但身體健康,還能繼續為國家做貢獻。
不久后,吳忠性就應總參測繪學院的新任領導之邀,重新回到了闊別已久校園。并經政治部批準,恢復了吳忠性的軍籍。
重新校園的吳忠性,被任命為制圖系常務副主任,仍負責全系的教學教研工作。
盡管當時他已年近古稀,但干勁十足,一上任便開始了大刀闊斧的教學改革,使教學工作很快有了起色。
吳忠性一心撲在工作崗位上,殫精竭慮、嘔心瀝血,為新中國培養出了大批優秀的測繪人才,其中有的甚至已經走上了領導崗位,如后來擔任國家測繪局代理居住的俞滄、擔任軍測學院院長的高俊、德國慕尼黑大學終身教授孟立秋等等。
1988年,時年76歲的吳忠性正式退休。盡管退居二線,但他仍時刻關注著中國的改革開放和現代化建設事業,以及他熱衷的測繪制圖事業,并積極建言獻策。
1999年6月,被譽為“測繪將軍”的吳忠性,走完了他精彩而傳奇的一生,享年87歲。
然斯人雖逝,但其為新中國測繪制圖事業所作出的貢獻,以及其身上崇高的精神品質,將永遠留在我們每一個人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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