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5年,陜北會師,徐海東率紅十五軍團接應紅二、紅四方面軍。沒想到,這次迎接,迎來了一生的兄弟。
兩人出身相似,徐是窯爐工,王是機車鏟煤工。性格也合拍,都直來直去,話糙理不糙,是那種你敬我一尺我還你一丈的真漢子。
在會師后的談話里,王震一口一個“徐大哥”,徐海東也樂呵呵地叫他“王老弟”。從此,他們成了并肩戰斗的戰友,也成了彼此心中的親人。
九大召開前夜,徐海東徹夜未眠。
這是攸關黨和國家走向的大會。而他,身為八大中央委員,卻一直沒接到參會通知。
他等,從天亮等到日落,從日落又等到了凌晨。心急如焚,不是為了名,而是因為責任。
毛主席對徐海東的狀況一直放在心上,多次開會時問:“海東同志來了嗎?”每當聽到“沒有”,他眼中總是閃過一絲擔憂。
最終,是毛主席親自指示,周總理主持會議,決定讓徐海東出席大會。大家一致同意,沒有絲毫異議。
會議召開前兩個小時,通知終于送到了徐海東的床前。
工作人員還沒開口,他就激動地說:“主席提我的名,爬,我也要爬去。”
九大會場,徐海東來了。
坐著小推車,穿過會場。他一路向老戰友們微笑致意,仿佛不是久病纏身,而是從戰場歸來的將軍。
毛主席一到場,第一句話就是:“徐海東來了嗎?”
徐海東竟然掙扎著站起來,聲音顫抖卻堅定:“到了!到了!”
那一刻,會場靜默幾秒后,爆發出熱烈掌聲。
到了投票環節,徐海東手顫抖得連筆都握不穩。
他點了幾位同志的名字后,望向東面王震的位置,招了招手。
王震趕來,還沒開口,就看見徐海東向他敬了個軍禮:“王老弟,我信得過你。我走不動,你代我投票。”
王震站直身子,雙手還禮:“徐大哥,您的事,就是我的事。”
投票那一刻,王震眼圈紅了。
大會閉幕后,徐海東順利當選中央委員。
不久,局勢緊張,徐海東接到緊急疏散命令。他準備離京時,王震專程趕來送行。
兩位白發蒼蒼的老人,緊緊擁抱,誰也沒說太多話,卻都明白:也許,這是最后一面。
徐海東南下鄭州,生活條件極為艱苦。
沒有糧食,沒有藥物,房子又冷又潮。老病纏身,日益惡化。遠在北京的妻子周東屏托兒子徐文伯帶著油米趕來,暫時解決了吃的問題。
可藥品依舊緊缺,王震知道情況后,在江西四處托人找藥,寫信向北京求助。
信輾轉到了周總理手中。總理一看,震怒:“怎么能讓老紅軍吃這種苦!”
立刻從北京調來專家和藥物送到鄭州。雖然條件依舊艱難,但精神上,徐海東知道:組織沒忘他,兄弟惦記他。
他開始做后事安排,甚至交代不要通知戰友們。
可還是親自給王震發了一封電報。
王震接到電報,放聲痛哭,多日食不下咽。寫了上千字的唁電致敬這位終生信任的兄長。
可他等了整整十年,才得以在1979年的追悼會上,親口說出那句壓在心底多年的話:“徐大哥,是我當之無愧的大哥。”
這對兄弟,從未因職務、地位而改變感情。
1935年起,他們一起在華北抗日,一起挖地道,一起繞過日軍崗哨。
后來有人在軍中告狀,說他們不分上下、稱兄道弟,不成體統。
劉伯承聽后笑了:“他們是工人出身,兄弟情深,這沒啥不妥。”
戰友情,從來不是形式,而是共同生死打出來的。
王震不止一次囑托徐文伯:“你爸爸的事,只找我。”
氧氣短缺時,徐文伯找了王震。王震火速找周總理,直接把徐海東轉入解放軍總醫院。
為保證醫療條件,甚至下令:無論什么情況,徐海東的氧氣供應不得斷。
如果說王震是徐海東最信任的朋友,那毛主席,就是他最敬仰的領袖。
1935年,毛主席抵達陜北前,徐海東徹夜未眠。他反復念叨:“毛主席來了。”
為了歡迎毛主席,他準備攻打張村驛。
毛主席剛抵司令部就問他:“能打下來不?”
徐海東啪地敬禮:“能!”
那次,他連夜策馬奔百里,只為一睹主席風采。他從不講大道理,只說一句話:“主席說的,就要辦到。”
一次,中央軍委需要錢,楊至誠奉毛主席之命找徐海東“借款”。毛主席特別交代:“別讓海東同志為難。”
徐海東知道情況后,自責萬分。他找到財政部長,連哄帶勸,湊了5000元。
毛主席記了一輩子:“當年在陜北,多虧海東同志給了5000元錢,幫了大忙。”
后來,徐海東病倒,毛主席親批50元營養費,還安排他去馬列學院讀書療養。
徐海東一心想回前線。毛主席沒直接拒絕,而是問他:“三國、水滸、紅樓看過沒?”
徐海東懵了:“看過,看不懂。”
毛主席笑:“你還不算完整的中國人。”
他是在用這種方式告訴老戰友:先讀書養病,戰場的事,交給后輩。
徐海東最終服從了安排,認真學習。不久,他被毛主席邀請給大家講課。
那節課,他講述鄂豫皖蘇區的故事,引得全場肅然。
在毛主席面前,他是個兵;在王震面前,他是個兄長。
臨終前,徐海東反復念叨一句話:“我想見毛主席。”
《徐海東大將傳》,中共黨史出版社
王震回憶錄(內部資料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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