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3年4月,鑒于朝鮮戰場局勢已趨于穩定,停戰談判的最后時刻也即將到來,時任志愿軍副司令員的韓先楚隨即奉令回國,調任中南軍區參謀長。
由于入朝參戰以來的長期高強度指揮作戰,韓先楚的身體已經開始若隱若現的亮起了“紅燈”。但即便如此,面對新的形勢、新的崗位,他依舊全身心的撲了上去。
為此,十分清楚韓先楚風格和秉性的彭老總,直接以命令的口吻嚴格要求對方:
韓先楚是否遵從彭老總的“指示”嚴格執行不得而知,但隨著朝鮮戰場的烽火硝煙剛剛散去,韓先楚在不久后又被委以福州軍區司令員職務,肩負起東南沿海的防衛重任。
在這一全新的戰場上,韓先楚再次迎來了與解放戰爭時期的老對手——以老蔣為代表的國軍殘余力量的頻頻交手機會。
1957年4月,在歡迎蘇聯特使伏羅希洛夫的宴會上,教員再次語重心長的提及海峽兩岸和平統一的話題:
此后,周總理在公開場合下也表達出對雙方友好合作的真誠愿望:
只是,此時已背靠老美這棵大樹,并自信能以寶島為基地襲擾和反攻東南沿海,繼而實現昔日統一愿景的老蔣,果斷拒絕了我方的一片熱忱與好意。
這樣一來,一場規模化的刀兵相見也就在所難免了。在教員本人的親自“點將”后,臨危受命的韓先楚以解放軍副總參謀長身份兼任福州軍區司令員。
早在紅軍長征會師后,教員對出身貧寒但作戰勇敢的韓先楚就印象頗深。尤其是徐海東帶他前往自己辦公的窯洞時,著重介紹對方的那番話:
盡管文化程度不高、沒有接受過系統學習深造是韓先楚的一大“硬傷”,但他卻時刻注重在實戰中積累經驗和技能,同時又能主動向身邊理論水平高的“專家”虛心求教,始終讓自己緊跟軍事“潮流”。
從朝鮮戰場回國后,韓先楚終于有機會進入老首長劉伯承創建的南京軍事學院學習。巧合的是,自己剛從軍校結業便趕上了教員這次“福州軍區司令員”的任命,似乎冥冥中注定要給這位“旋風司令”一次大展身手的機會。
調韓先楚到福州,是教員反復權衡后的結果。福州戰略位置突出,既是防御美蔣勢力隨時進攻的前沿,又是我軍整軍備戰,隨時準備解放金門、臺灣的后方基地。
而韓先楚此前曾親率40軍將士橫渡瓊州海峽解放海南島,無論從實戰經驗還是戰略眼光來說,都是無可挑剔的人選。
更重要的是,有了他的到崗就位,不僅能將黨政軍“一肩挑”的葉飛從繁重任務中抽出身來,集中精力發展地方經濟,同時又能在戰時形成兩大戰將共同坐鎮、強強聯合的優勢局面。
兩大開國上將同時坐鎮福建,這樣的“高配”在當時全國其他幾大軍區中尚屬罕見。
到達福州后,韓先楚發現當時全省面臨的“內憂外患”形勢遠比他預想的要嚴峻復雜得多。
首先是當地“嘯聚山林”的土匪勢力猖獗。之所以匪患突出,一方面是舊社會的封建壓迫,導致走投無路的平民選擇鋌而走險、落草為寇,另一方面,山高林密、海闊港深的特殊地理也給土匪提供了發展擴張的條件。
此外,遠在海峽對岸的老蔣秘密組織敵特力量潛回福建,大肆收買反動力量來制造不穩定因素,進一步助長了土匪勢力的囂張氣焰。
其次就是老蔣這邊不時派遣一批訓練有素的海上突擊隊,到福建沿海地區進行襲擾,這支被稱作“蛙人部隊”的軍事力量,雖然規模和戰斗力算不上上乘,但“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時不時的來一場突襲總會讓沿海守軍防不勝防。
對內部的匪患勢力,葉飛和韓先楚并不感到頭疼,借助群眾的力量,解放軍剿匪部隊很快便對盤踞多年的匪患勢力進行精準打擊,效果也是立竿見影。
相比之下,對不時偷襲沿海部隊的蔣軍勢力,葉飛與韓先楚一時間都沒能想到一個萬全的應對之策。
彼時的福建尚未建立起永久性防御工事,加之全省海岸線長達千余公里,處處都有可以登陸的點,一旦發生戰事,支援部隊沒有足夠的運輸汽車,很難在規定時間內完成對敵人的圍殲計劃。
如果將軍區所有部隊一股腦兒的投入到一線防御,缺少機動兵力又會使縱深處出現防御漏洞。在應對“外患”的布防上很難做到萬無一失的部署。
也正因如此,在頻頻遭遇蔣軍小股部隊的偷襲破壞后,前往福州軍區視察的羅瑞卿當面嚴肅批評了韓先楚,直言“有損我軍威信”。痛定思痛的韓先楚也當場立下了“軍令狀”:
時間很快來到1962年10月,隨著中印邊境自衛反擊戰的爆發,忘乎所以的老蔣又開始左右橫跳,接連組織開展了幾次登陸作戰演習,擺出一副要大陸登陸作戰的態勢。
雖然“雷聲大,雨點小”是蔣軍一直以來的常態,但在對方傳遞出的明顯信號面前,我軍又不得不以戰時狀態緊急待命。
正當葉飛與韓先楚緊鑼密鼓的部署力量、整軍備戰之際,在上海養病許久的粟裕卻意外來到了福州軍區。
此前,粟裕曾是教員親點的“攻臺總指揮”,對臺海地區自然是再熟悉不過了。
也正因如此,當聽聞葉飛與韓先楚等人正為如何實現殲滅來犯蔣軍目標而一籌莫展的消息時,不顧身體有恙,抱病前往福州考察情況。
分別多年,包括葉飛在內的福州軍區三野老兵們再次見到老首長,內心喜悅之情溢于言表。盡管葉飛提出安排一場粟裕同當地干部的見面會,但還是被低調務實的他婉拒了。
葉飛也清楚粟裕此行的“心結”所在,每逢大戰前必定要親臨戰場實地查看,而后以此為基礎來制定戰略計劃,這是老首長粟裕長期以來保持的軍事習慣。
在聽取軍區有關作戰方針和軍事部署匯報的基礎上,粟裕動身赴閩中泉州灣、閩南赤湖和廈門等地考察。一圈走下來后,粟裕心中也有了一個大概的思路。
原本粟裕是計劃先聽一聽軍區指戰員們對這次作戰的想法,不成想在韓先楚的“步步緊逼”下,自己倒先將心中的意見一吐為快:
換句話說,在接下來的作戰中,要變以往“驅逐式”打法為“殲滅式”打法,將來犯蔣軍吸引到岸上,而后圍而殲之。隨后,粟裕又形象的將這一戰術描述為“主動打開大門誘敵深入,而后關門打狗”。
當然,在具體措施上要綜合考慮到建立海上、海岸、陸地和隱蔽斗爭四道防線,各防線分工明確、相互配合,形成從海上到陸地、從前沿到縱深、從公開到隱蔽的軍民聯合作戰部署,使入侵的敵人無隙可乘。
有意思的是,當粟裕將這一想法上報軍委后,才發現自己的戰略構思與教員此前對東南布防的籌劃不謀而合,簡而言之就是“誘敵深入,分割殲滅”。
另一邊的韓先楚按照粟裕提供的新思路著手布置軍事計劃,從當年年底至1965年1月的一年多時間里,老蔣先后5次派遣的40余支突擊隊竄犯福建沿海,都無一例外的被韓先楚殲滅。
經此接連重創后,老蔣再無力向東南沿海地區發起軍事襲擾行動,從某種程度上講,這也意味著他“反攻大陸”的美夢徹底化為泡影。
這大概就是人民軍隊真正的軍魂所在:消滅一切敢于來犯之敵,寸土必爭、雖遠必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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