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員朱媛媛在與癌魔纏斗近五個春秋后,永遠闔上了那雙曾閃爍著堅韌光芒的眼眸。
丈夫 沙漏無聲,一份遲來的“遺囑” 人們總在尋找某種告別的儀式感,哪怕只言片語,作家瓊瑤曾以萬字長信細述生死觀,留給世人無盡的思索與啟迪。 而朱媛媛,與癌癥抗爭了近五年,這漫長而孤勇的歲月,她卻選擇了沉默,未向外界透露絲毫,這種靜默,反倒勾起了更多人對她最后時光的好奇與探尋,她真的一句話都沒說嗎? 直到一部為電影《送你一朵小紅花》拍攝的特別紀錄短片《生命里》重新闖入視野,大家才猛然驚覺:原來,關于生死這道終極命題,朱媛媛早就用一種極其特殊的方式,把她的“心里話”悄悄“寄”了出來,這部短片,竟成了她一份未曾落筆卻字字錐心的“精神遺囑”。 當“假如”照進現實的痛楚 《生命里》的核心設定,聽起來像個游戲,卻又沉重得讓人喘不過氣:“假如生命只剩下3天,你最想做的10件事是什么?” 對一個健康人,這或許還能帶著幾分天馬行空的浪漫,可對當時已然身患重病、對此心知肚明的朱媛媛,這問題不啻于一把冰冷的探針,毫不留情地刺向她內心最柔軟、也最痛的地方。 紀錄片里,翻轉的沙漏,滴答的小鐘,幽暗的背景,無不在提醒著時間的殘酷,如今再看,很多人都說,這對于一個正在與病魔纏斗的生命,實在有些不自知的“殘忍”。 鏡頭前,朱媛媛努力維持著公眾人物的得體微笑,可那下意識頻繁眨動的雙眼,卻泄露了她那一刻心湖的巨浪,死亡,這個誰都無法回避的終點,想必連她這樣素來開朗的人,也存著本能的敬畏吧。 她列出的十件事,是那么的瑣碎,又是那么的真實:陪父母,陪孩子,陪愛人——這是對血脈至親最本能的眷戀,去銀行——這看似不解風情的安排,背后是一個妻子、一個母親對家人未來生計最樸素的考量。 錄視頻、寫書信——她想用影像和文字,給愛的人留下些許慰藉,沖淡他們日后的悲傷,和朋友聚聚,吃吃喝喝,享受人間的煙火氣,甚至細致到洗個澡、做個美容,她想干干凈凈、漂漂亮亮地離開。 最后,是去寺廟,這份清單,幾乎可以肯定是她借著節目組的提問,在“假戲真做”,預演著一場必將到來的鄭重告別。 撕心裂肺的割舍,與最后的堅守 更殘酷的還在后面,當被要求從十件事里不斷刪減,只留下最重要的幾件時,朱媛媛臉上的平靜再也難以維系,她放在桌上的一只手,不自覺地反復摩挲著另一條手臂——心理學說,這是人在緊張或尋求安慰時的下意識動作。 當清單縮減到只能留下兩項時,她甚至帶著一絲苦澀的自嘲,說“去掉陪伴愛人吧”,最終留下了“陪伴孩子”和“去寺廟”,真正的暴擊,是讓她從這兩者中再舍棄一個,只選出唯一最想做的事。 那一刻,朱媛媛再也繃不住了,她飛快地低下頭,試圖掩飾,但晶瑩的淚珠還是不受控制地奪眶而出,順著臉頰滑落,為了不讓氣氛太沉重,她甚至帶著哭腔打趣導演組:“你這上來就整這個,這妝都白化了!”一句玩笑話,卻揉碎了一個生命在面對終極拷問時的巨大無力感。 最終,她顫抖著舉起了寫著“去寺廟”的牌子,這絕非簡單的宗教寄托,在她看來,“去寺廟”更像是一種精神力量的探尋,是內心意志的終極安放。 她曾解釋過:“實際上,人的精神一旦足夠強大,我覺得實際上一切東西都可以是身外之物,”這話,與辛柏青訃告中提及她“平靜且從容”地離世,并以此“提醒家人不要虛度每一天、每一秒”的精神內核,竟是如此驚人的一致。 原來,那份簡短的訃告之所以如此,是因為她早已用這種特殊的方式,完成了對生命最深沉的表達。 生命的熱烈,藏于五年靜默的抗爭 在大家眼中,朱媛媛向來是那個活潑開朗、明媚愛笑的“小太陽”,渾身散發著溫暖人心的正能量,也正是這份源自內心的強大,讓她在與癌癥悄然搏斗的近五年光陰里,沒有選擇悲觀消沉,而是以一種令人欽佩的堅定與自信,直面風雨。 她把病情瞞得滴水不漏,不僅大學同窗摯友如李乃文等人毫不知情,就連同劇組朝夕相處的黃曉明也未曾察覺半分異樣。 她用常人難以想象的意志力支撐著自己,在病中依然堅持工作,認真對待每一個角色,努力活好每一個當下,這份對生命的熱愛與尊重,絕非一句空話。 她曾在短片中引用過一句歌詞:“只要你相信我,你就可以到達你所有想去的地方,”這既是她的信念,也是她身體力行的人生哲學,她說過:“活在當下,不要到真正失去的時候,你才想去做一切事情,其實為時已晚?!?/p> 這話,她是用行動來踐行的,2008年,事業如日中天,一部為她量身打造的劇本《潛伏》擺在面前,她卻為了專心養胎,毅然選擇了放棄。 在那個更新迭代快到令人窒息、女演員普遍存在年齡與角色焦慮的演藝圈,這樣的選擇需要何等的清醒與勇氣!想想那些生完孩子便火速復出,生怕被市場遺忘的女星們,朱媛媛在人生重要節點的價值排序,清晰得讓人動容——那個當下,女兒就是她的全世界。 她用自己的選擇,給女兒上了最生動的一課:什么才是真正的人生大女主。 人生這出戲,她早已寫好最終章 生命的終點,她走得近乎悄然,沒有鋪天蓋地的哀悼,也沒有驚天動地的宣言,但正如她在《生命里》短片結尾時,眼神清澈而堅定地說出的那句話:“一定要獎勵堅強面對生活的你,一個生命的逝去,也是一個新的開始,”這或許就是她留給所有愛她的人,最后的溫柔與力量。 辛柏青在訃告的結尾,輕輕寫下:“相信,她去到了她想去的地方……”那個地方,或許正是她短片中最終選擇的“寺廟”——并非特指某處具體的建筑,而是她內心那座早已修葺完整、堅不可摧的精神圣殿,在那里,靈魂可以得到永恒的安寧與自由。 朱媛媛的離去,像一首絕美的樂章,在最高亢、最動人的段落處,毫無預兆地按下了休止符,余音卻未散盡,它化作一股無形的力量,在無數曾被她溫暖過、激勵過的心中,久久回響,她用自己的方式,為這出名為“人生”的大戲,畫上了一個看似倉促,實則早已深思熟慮的句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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