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老街口,最后一抹斜陽勉強掛在屋檐上,空氣里混雜著飯菜香和潮濕的泥土味。包租婆坐在門檻上,手里搖著一把舊蒲扇,眼睛半睜半閉。賣米佬推著他的木板車慢悠悠地過來了,車輪吱呀作響。不遠處,賣煤佬正清理著爐子,炭火的余溫烘得他臉膛發紅。
包租婆輕輕嘆了口氣,聲音不高,卻清晰:“聽說,那個大洋彼岸的頭兒又發話了。他說,暫時不搭理馬斯克了。” 她頓了頓,扇子晃動的頻率慢了下來,“還說,除了他,美國離了誰,都能照樣轉。”
賣米佬停下車,車上的米袋子堆得像小山。他看著包租婆,目光里有幾分不易察覺的深意。他慢悠悠地說:“世間萬物,皆有其道。就像米,一粒米,它自己轉,一顆心,它自己跳。少了哪顆米,飯還是飯。少了哪顆心,人還得活。” 他從米袋里捻起幾粒米,放在掌心,細細地看著,仿佛那米粒里藏著宇宙的秘密。“說誰離了誰都轉,這話說得大。可真到了那一步,天還是天,地還是地,人還是要找飯吃,找水喝。轉,總要轉的。”
賣煤佬這時走過來,拍了拍手上的灰,火星子在他指尖一閃而逝。他瞅了一眼賣米佬掌心的米粒,又看了看包租婆若有所思的臉,嗤笑一聲,嗓音有些沙啞:“米佬說得透。這米是骨架,撐著肚子,可要讓這米化成力氣,還得靠火。那大洋彼岸的頭兒,他覺得自己是火源,是點燃一切的柴。可火有萬千種,柴也有千萬根。今天這根不燒,明天那根也能燒出光。他那話,就像是冬日里的一團火,燒得猛,亮得晃眼。可再大的火,終究要熄。熄了,總有別的火源冒出來,繼續給這世道添暖。因為冷,總要取暖。” 他說著,又回身看了看自己那還在冒煙的爐子。
包租婆沒有接話,只是慢慢地搖著扇子。風吹過,帶來一絲涼意。她望著遠處的天邊,云層厚重,像是一幅陳年的水墨畫。
過了片刻,賣米佬又開口了,聲音里帶著一種沉淀的智慧:“有人以為自己是天地的樞紐。就像這磨坊,它離了磨盤,米就成不了粉。可磨盤壞了,換一個就是。米,它自己會呼吸,會等待。這世道,終究是米的世道,是千千萬萬粒米的世道。不是某一個磨盤的世道。” 他頓了頓,眼睛掃過老街上匆匆而過的人影,“水流,不因一塊石頭而停止。路,不因一個人而中斷。”
賣煤佬聽了,深吸一口氣,像是嗅著煤煙的味道。他把手插進褲兜,身子微微前傾:“米佬說的,是大道至簡。那石頭,它再硬,也只是河床的一部分。那磨盤,它再重,也只是一架工具。他們把自己比作石頭,比作磨盤,以為能決定水的流向,米的形態。可水有水的性子,米有米的生命。真正推動河流的,是看不見的重力。真正改變米的,是那無形的時間。他們的存在,是過程,不是終點。他們以為自己是風暴,可風暴過后,泥土里依然會長出新的草。因為活著,終究要生長。” 他說完,眼神銳利地掃了掃四周,仿佛在尋找那無形的力量。
夜色漸深,街上的行人稀疏起來。包租婆收起扇子,站起身,她的影子被路燈拉得老長。她看著兩位老人,聲音里透著幾分洞察:“權力,就像那口老井。有人汲水,有人干涸。井水漲了,所有人都高興。井水枯了,所有人都要尋新的源頭。他那句話,像是在說,井是他的,誰也別想動。可井,是給人喝水的。水,總要流動的。” 她說完,目光落在賣米佬和賣煤佬身上,帶著一絲了然的笑意。
賣米佬點點頭,他推著車準備離開。他抬頭看了看墨藍的天空,星辰已開始閃爍。他喃喃道:“水流不息,井水不竭。誰能真正擁有那水?誰也無法。那只是暫時的借用。這世界,缺了誰都一樣。太陽照常升起。因為世間萬物,皆有其序,不以個人意志為轉移。這,就是轉。”
賣煤佬這時也挑起了扁擔,煤筐里的煤塊在昏暗中發出幽光。他最后看了一眼包租婆,語氣深沉:“包租婆看得透。那口井,它有枯竭的時候。那水,它也有蒸發的時候。他自認為的不可或缺,不過是他身處高位時的錯覺。他那話,是在恐嚇那些想挖新井的人。可人渴了,就會去挖新井。沒人能阻止。這世間最大的力量,是人心所向。是那口渴的渴望。因為渴望,總要尋找。這,就是生機。” 他說完,挑著沉甸甸的煤筐,消失在街角。只留下微弱的煤煙味和逐漸散去的夜色,以及包租婆若有所思的背影。
事件發生于2025-06-07 國外,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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