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離開特朗普政府不久的馬斯克,從高調批評特朗普政府的稅改法案,到與特朗普隔空對罵,預示兩人關系走向破裂。盡管兩人性格都有反復無常的面向,不排除日后他們重新和好的可能,但至少目前來看,兩人的矛盾已經白熱化。
馬斯克身為世界首富,旗下有社交媒體巨頭X,他在2024年美國大選期間的鼎力支持,是特朗普卷土重來的一個重要因素。許多支持特朗普的人,都是因為信任馬斯克。特朗普和馬斯克的關系一度十分密切,他們聯合進行的改革聲勢浩大。然而正如不少分析者所預測的,特朗普和馬斯克兩個性格都十分強勢、利益訴求不同的人遲早會分道揚鑣。果不其然,特朗普才上任不到五個月,兩人關系已經反目。
目前特朗普和馬斯克各持一詞,盡管二人相爭的內情尚待觀察,但有一點可以確定的是,將特朗普送上美國總統寶座的支持者陣營本就是幾方勢力拼湊的結果,幾方之間非但不是鐵板一塊,而且存在難以調和的矛盾。比如,以馬斯克為代表的科技精英、跨國企業與那些反移民、反全球化的傳統MAGA群體存在重大分歧。馬斯克的反戈一擊預示特朗普的支持者陣營出現裂痕,特朗普的權力基礎遭到侵蝕。
示威者在抗議美國總統特朗普和富豪馬斯克
放在更大維度來看,特朗普和馬斯克的反目是美國社會撕裂日趨嚴重的一個縮影。對于特朗普來說,他既要面對支持者內部已經開始顯現的科技精英、跨國企業和中下層白人群體的矛盾,又要面對以民主黨為代表的美國自由左派、進步主義者的對抗壓力。因為特朗普上任以來的任性妄為,重創美國過去多年所構建的軟實力,大批美國自由左派、進步主義者對特朗普的不滿情緒已經達到不容忽視的程度。
今年3月,紐約時報中文網在《美國的聲譽已喪盡丟絕》中痛心疾首地表示,“美國外交政策現在是以能讓特朗普的荷爾蒙激增的事情為導向的”,“當你把美國變成一個巨大的敲詐機器后,你會得到一些短期的勝利,因為弱國會在你的強盜行徑下屈服,但你也將毀掉國內外的關系,而這些關系實際上才是美國長遠力量的來源”。該文表示,歐洲人“原以為是朋友的美國,實際上是一個流氓超級大國”。
特朗普和馬斯克反目說明無論是目前的特朗普政府還是以后的美國政府,都不得不面臨的一個最重要現實是美國問題在于內部,在于長期以來的利益分配不公造成的嚴重撕裂,在于國家治理已經深陷既得利益集團和民粹主義的雙重陰影之下。特朗普現象是美國病灶的外在癥狀,而非具有可持續性的藥方。特朗普的關稅戰不是在化解美國的困境,而是在轉移內部矛盾,最終大概率會起到適得其反的效果。
正因這樣,對于中國來說,既要看到中美之間的競爭、博弈面向呈現長期化趨勢,要對美國對華圍堵戰略保持清醒認識,又要看到美國的問題歸根結底在于內部,內部的紛爭才是美國的主要困境,中國不能成為美國轉移內部問題的目標。
2021年1月6日,美國華盛頓的國會騷亂說明美國面臨嚴峻的內部治理
中美之間最重要的競爭是各自發展水平和治理好壞的競爭,是各自人心向背的競爭。中國的首要任務是做好自己的事情,至于中美一時之間的噪音、摩擦、對抗固然應該認真對待,但要服務于改革開放以來的現代化事業,不可因噎廢食、舍本逐末。
中國四大名著之一的《三國演義》中有兩個故事或許可以作為參考。話說官渡之戰后,北方梟雄袁紹病逝,遠道而來的曹操大軍與袁紹的三個兒子、一個外甥所統領的軍隊相持在冀州城下,曹操軍隊連日攻打不下。謀士郭嘉表示,袁氏兄弟之間權力相并,各自樹黨,急之則相救,緩之則相爭,不如退兵以侯袁氏兄弟之變。后來,本就不睦的袁氏兄弟之間果然同室操戈,內斗不止,曹操軍隊一舉而定。再之后敗退的兩個袁氏兄弟逃難至遼東,而遼東太守歷來畏懼和猜疑袁氏,當時的曹操再次采取謀士郭嘉的建議,靜待其變,最終遼東太守與袁氏兄弟果然內斗。
時代已經不同,和平發展、良性競爭才是一個國家的理性選擇。與曹操、袁氏兄弟相爭不同,中美之間有著巨大的共同利益和廣闊的合作前景,不應陷入“修昔底德陷阱”。但曹操、袁氏兄弟相爭的故事說明,內部的紛爭往往才是最主要挑戰。對于大國來說,外部環境的風險是次要的,內部治理好壞才是決定性因素。
既然這樣,只要現實條件允許,中國對美仍然應該爭取“斗而不破”的狀態,不被一時一地的噪音、摩擦干擾,學會以靜制動,努力防止自身成為美國轉移內部矛盾的目標。與此同時,中國要集中精力推動國家發展和促進社會公平,要努力團結內部不同群體,以良政善治來贏得人心,便能以不變應萬變,守得云開見月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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