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文可能是倫敦城里最潦倒的中年男人了。為了多攢下幾個錢,他晚上就蜷在破舊的車里對付著過夜。
清晨胡亂抹把臉,就下車走向他干活的地方——一片叮當作響的建筑工地。他是那里的一個小領班,每天盯著自己那幫兄弟干活,最要緊的是保證大伙兒平平安安。
工地的老板一家人待他極好,簡直把他當成了自家人,飯桌上能隨意說笑。
這天,萊文正和老板在工棚里說著話,眼角瞥見窗外一輛黑色的道奇電動皮卡蠻橫地闖進了工地。車上跳下來幾條漢子,個個橫眉立目,渾身冒著煞氣。
萊文在戰場上滾過多年,一眼就嗅出了危險。他沒驚動老板,獨自起身走了出去。外面,他手下一個小工正被那幾個大漢推搡辱罵。
萊文順手抄起腳邊一桶沉甸甸的鐵釘,徑直走了過去。他本想勸解幾句,讓對方消停點。可對方嘴里不干不凈,直接讓他滾蛋。
萊文的眉頭瞬間鎖緊,他多久沒聽過這種話了?下一秒,他出手了。那兩個大漢在他面前幾乎毫無招架之力。這時,更多的光頭打手叫嚷著撲上來。
萊文眼疾手快,抓起一袋石灰粉狠狠砸了過去。趁著彌漫的白霧和對方的混亂,他一個轉身沖到工具箱邊,抄出了里面那把從不離身的雷明頓870霰彈槍。
冰冷的槍管猛地抵住了一個光頭壯漢的后背。領頭的家伙一看這架勢,知道碰上了硬茬子,只能咬牙切齒地帶著手下灰溜溜撤了。
萊文喘著氣,以為這事除了自己那個挨欺負的小兄弟,沒人瞧見。他錯了。老板家那個古靈精怪的小女兒珍妮,正躲在不遠處的一堆建材后面,把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這姑娘常給萊文送熱乎的午飯。萊文只能請她千萬保密。珍妮眼睛發亮,只低聲驚嘆了一句:“你功夫真厲害!”
除了工地,萊文每周還有一件要緊事——去岳父家接女兒出來吃頓飯。每次踏進那個門,空氣都像灌了鉛。
岳父一見他,怨恨就止不住地往外涌,咒罵他沒護住自己的女兒,罵他沒本事,連外孫女都養不好。
每一次,萊文都像塊石頭,悶頭聽著那些剜心的話。他不能爭辯,更不能發火,他怕失去這每周僅有一次、能緊緊抱住女兒的機會。
就在萊文難得和女兒享受片刻寧靜的那個周末,另一個家庭的女兒卻出了大事。老板的女兒珍妮,為了慶祝學業結束,和幾個要好的姐妹去了城中最熱鬧的舞廳狂歡。
她們在炫目的燈光下跳著、笑著,卻渾然不知角落里,一對舉止怪異的男女正用手機偷偷拍攝她們。屏幕那頭,一個買家看中了其中最耀眼的珍妮。
一樁罪惡的人口買賣,就此拉開了黑幕。
玩累了的女孩們轉到酒吧休息,酒保殷勤地為她們安排了卡座。他的目光卻像毒蛇的信子,暗暗追隨著幾個女孩。
當珍妮起身走向洗手間時,他立刻給外面那對男女發了信息。珍妮剛走出洗手間,陰暗處猛地閃出一個男人,一塊浸透了藥液的布死死捂住了她的口鼻。
她只掙扎了幾下,就被強行拖進車里帶走了。
星期一,萊文照常來到工地。他看見兩個警察剛從老板辦公室離開,心里有些納悶。走進去,迎面是老板夫婦兩張愁云慘淡、失了魂似的臉。
他這才知道,珍妮在周末失蹤了,整整兩天音信全無。老板聲音發顫,他知道英國的警察對這種失蹤案常常是走過場,女兒恐怕兇多吉少。
絕望之下,老板竟緊緊抓住萊文的手,聲音帶著哭腔,懇求他幫忙找回女兒——原來老板早知道萊文是退役的皇家海軍陸戰隊成員,清楚他一身本事。
萊文心里猛地一沉,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他早已不是那個浴血拼殺的軍人了,現在的他,只想過普通人的日子。
見他猶豫,老板夫婦慌忙捧出一個沉甸甸的大袋子,里面是碼放得整整齊齊、厚厚幾摞鈔票——幾乎是他們所有的積蓄,只為換回女兒。
看到那些錢,萊文像被燙著一樣猛地站起身。這錢,他更不可能收下。拒絕一對心碎欲絕的朋友,讓萊文胸口堵得發慌。
他開著那輛破車漫無目的地游蕩,一直開到城郊。剛推開車門,一支箭“嗖”地擦著他的頭皮釘在了車門上!
原來這里住著他當年的老戰友“槍叔”,一個在戰場上永遠失去了雙眼的大胡子。萊文郁結的心事在槍叔面前倒了出來。
他并非不在意珍妮的安危,他甚至曾對那姑娘有過保護的承諾。可他也怕,怕打破眼下和女兒這份來之不易的、脆弱的平靜。槍叔默默地“聽”著,渾濁的眼窩仿佛能穿透黑暗。
他知道,這個老伙計心里其實早就有了決斷,來這里,不過是想從自己這里再借一點勇氣,一點為別人點燃火把時,足以承受烈焰焚身代價的勇氣。
萊文再次站在了珍妮家門前,面對那位一夜之間蒼老了許多的父親。
萊文看著對方通紅的眼睛,想起自己抑郁而終的妻子,想起是眼前這對善良的夫婦在他最黑暗的時候收留了他,給了他一份安身立命的工作。
也許,是時候償還這份恩情了。他深吸一口氣,對著老板,也是對自己,重重地點了點頭。
行動開始了。對一個經驗豐富的特種兵來說,第一步永遠是偵察。他找到珍妮失蹤那晚的酒吧,盯上了那個眼神閃爍的酒保。
萊文很快發現,這家伙暗地里還在兜售毒品。在歐洲,毒品和人口販賣這兩條黑線常常是糾纏不清的。他又轉到酒吧后面那條陰暗潮濕的小巷,借著微弱的光線仔細搜尋。
功夫不負有心人,一顆滾落在污水溝邊的珍珠被他捏在了指間——珍妮就是在這里被擄走的。
夜深人靜,酒吧打烊。萊文像影子一樣尾隨酒保到了家。那家伙正癱在沙發上吞云吐霧,房門被猛地撞開,萊文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手中那把改裝過的雷明頓870霰彈槍閃著幽冷的金屬光澤。
酒保想去摸槍的手僵在了半空。萊文沒廢話,直接把珍妮的照片杵到他眼前,厲聲質問女孩的下落。酒保裝瘋賣傻,抵死不認。
萊文眼神一冷,使出了在阿富汗逼供時的手段——用濕毛巾死死捂住對方口鼻,然后一壺涼水猛澆下去。
大腦瞬間陷入窒息般的極致痛苦。即便如此,酒保依舊咬緊牙關,一個字也不肯吐露。他怕,怕一旦松口,背后的人會讓他全家滅門。
就在這時,客廳傳來開門聲和腳步聲——酒保的同伙來了!酒保趁機用盡力氣嘶喊救命。門外的打手瞬間警覺,拔出了烏茲沖鋒槍。
萊文猛地將酒保推向房門,門一開,外面的家伙不分青紅皂白就瘋狂開火!狹窄的走廊里,烏茲沖鋒槍急促的“噠噠”聲,怎敵得過雷明頓870那一聲聲震撼的轟鳴?
霰彈槍狂暴的沖擊力,將那兩個打手像破麻袋一樣狠狠掀飛出去。萊文撕開其中一人的襯衫,看清了胸口那個猙獰的紋身——俄國“兄弟會”!
他狠狠罵了一句臟話,知道事情變得無比棘手了。這個松采沃兄弟會,是俄羅斯黑手黨里勢力最龐大的犯罪集團。
萊文迅速搜走了現場散落的販毒贓款,偽造出入室搶劫的假象,快速撤離。但他并未走遠,而是遠遠地潛伏下來,像獵豹一樣死死盯住那棟房子,等著看誰會來收拾殘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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