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最后一天，莫斯科時間上午十點，葉利欽突然打斷新年致辭，拿著講稿的手微微發抖。

全俄羅斯的電視臺鏡頭前，這位執政八年的總統聲音沙啞：“我決定提前結束任期，即刻起由總理普京代行總統職權。”

此話一出，克里姆林宮外的紅場上瞬間沸騰了，賣伏特加的小販都顧不上招攬生意，伸著脖子聽路人轉述這則爆炸新聞。

要說葉利欽這手“臨終托孤”，背后藏著多少無奈，還得從1991年那個寒冬說起。

那年12月7日，時任俄羅斯總理的葉利欽干了票大的，他瞞著戈爾巴喬夫，拉著烏克蘭、白俄羅斯領導人在別洛韋日森林簽了份協議。

這份協議像把剪刀，咔嚓一聲剪斷了蘇聯的最后一口氣。

三天后，戈爾巴喬夫在電視上紅著眼宣布辭職，把裝著核按鈕的黑色手提箱往葉利欽懷里一塞，轉身就搬出了克里姆林宮。

當時的葉利欽怕是做夢都要笑醒，可等他真坐上總統寶座，才發現接的是個燙手山芋。

蘇聯解體時給俄羅斯留了上萬億盧布內債，外債更是高達1200億美元。

更要命的是，超市貨架上空空如也，老百姓排著長隊買面包的場景，比莫斯科的雪景還常見。

為了救市，葉利欽請來美國專家蓋達爾，搞了個“休克療法”。頭幾個月確實見效，盧布匯率蹭蹭漲，可沒過多久就翻了車。

1992年春天，莫斯科的物價像坐了火箭，消費品價格躥升65倍，工業品也跟著漲了14倍。老百姓的存折瞬間變成廢紙，連退休教師都得推著小車倒賣香煙貼補家用。

就這么苦熬了八年，1999年的俄羅斯已經到了崩潰邊緣。西方制裁像緊箍咒越收越緊，車臣戰火又燒掉了幾十億軍費。

葉利欽看著體檢報告上密密麻麻的箭頭，再瞅瞅辦公室外抗議的人群，終于在跨年夜來了個“金蟬脫殼”。

要說葉利欽選普京接班，那真是老謀深算。1999年8月普京當上總理時，誰也沒把這個克格勃出身的矮個子當回事。

可葉利欽看中的，正是普京身上那股子狠勁。當年在圣彼得堡當副市長，普京能為了追討200美元欠款，帶著警察在雪地里蹲守三天三夜。這種“認死理”的勁頭，正是收拾爛攤子最需要的。

交接那天，葉利欽把普京叫到書房，盯著這個比自己小32歲的后輩看了半晌，突然冒出一句：“照顧好我們的俄羅斯。”

普京立正敬禮，眼神比克里姆林宮的尖頂還銳利。后來的事兒大家都知道了，這位前特工用二十年時間，把俄羅斯從ICU拉回了普通病房。

普京上任頭把火就燒向車臣。2000年第二次車臣戰爭，俄軍裝甲部隊碾過格羅茲尼的廢墟時，普京坐在指揮部盯著地圖，煙灰缸里堆滿煙頭。

這場仗不僅打服了車臣叛軍，更讓全世界看到：俄羅斯不再是那個任人揉捏的病夫。

收拾完外患，普京掉頭整治國內寡頭。2003年他把石油大亨霍多爾科夫斯基送進監獄時，說的那句“要么坐牢，要么滾出俄羅斯”至今仍在商界回響。

緊接著，普京又把能源命脈收歸國有，俄羅斯天然氣工業股份公司的股價三年漲了五倍。

最讓老百姓叫好的是民生改革。普京把個人所得稅從30%砍到13%，企業稅也從35%降到24%。莫斯科的出租車司機都念叨：“現在跑一天車，晚上能給孩子買雙新球鞋了。”

到2008年，俄羅斯中產階級人數突破30萬，失業率降到6.3%，這可是蘇聯解體后頭一遭。

當然，普京的鐵腕也惹來不少爭議。2003年尤科斯石油公司案，霍多爾科夫斯基在法庭上喊冤，普京只回了句“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可話說回來，要是沒這股子狠勁，俄羅斯怕是早被寡頭們掏空了。

如今站在紅場回望，1999年的那個寒冬仿佛就在昨天。葉利欽的突然辭職，普京的臨危受命，這段歷史就像俄羅斯套娃，剝開一層還有一層。

但有件事是明擺著的：當年那個蜷在角落發抖的北極熊，如今又能齜著牙嚇唬人了。至于普京那句“給我20年”，現在看來，他確實沒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