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杜紅梅，今年三十六，是一家超市的收銀主管，平時工作雖然忙，但收入穩定，和丈夫李志剛結婚十年，有一個八歲的女兒。

我們結婚沒買房，一直住在李家那套兩居室里，房子雖小，起碼遮風擋雨。這些年我沒少省吃儉用，存了點首付，今年剛好買了房，準備年底搬過去。

婆婆是那種典型的農村老太，重男輕女、護犢子、不講理。平時跟我關系就一般，面子上過得去，但真心話一句都不愿跟我說。尤其我女兒出生后，她就更是心不在焉，整天念叨著“還是帶孫子香”。

小叔子李建強比我老公小五歲，初中畢業沒正經上學，在家混日子。后來認識了個二婚女人，有個孩子叫小磊，比我女兒還大一歲。

事情的轉折，發生在八月份高考成績公布那天。

那天下午，李建強一臉興奮地跑來家里，嘴上掛著笑：“媽，小磊考上了本一！省里的重點大學，明年就可以轉戶口進城了！”

婆婆一聽，高興得眼淚都出來了，“我就知道我孫子有出息，將來光宗耀祖的就是他！”

我老公李志剛也笑著說：“那太好了，那孩子真爭氣。”

我正在廚房切菜，聽他們說話，心里就咯噔一下。

果不其然，等晚飯后收拾完碗筷，李志剛一邊抽煙一邊說：“紅梅，我在想啊，咱是不是得早點搬出去？”

我愣了一下：“不是說年底裝修完才搬嗎？你怎么忽然這么急？”

他頓了幾秒：“咱也住了十來年了，該讓給建強他們了。小磊上大學得用地址，戶口轉城里還要落個居所，他們也得有個家。”

我一聽這話就火了。

“你說什么？我們住了十年就得讓？我們出錢出力，這房子雖然是你媽名下的，可這十年誰在養家？誰交水電物業？”

“紅梅，你別激動。房子本來就是我媽的，我們住是情分，不住是本分。”

我狠狠拍了一下桌子：“那你說得好聽，當初你媽一分錢不給，咱們把房子從頭裝修，家具家電都是我工資貼的，現在說走就走？”

他撓頭，不敢看我：“咱自己也買房了嘛，早點搬早點安心。”

我氣得說不出話：“你這不是搬家，是被趕走！”

“紅梅……”他想拉我胳膊。

我甩開：“你要去給你弟騰房，你自己搬。我女兒還在這兒上學，搬去哪兒？你考慮過沒有？”

他低著頭不說話。

第二天，我照常去上班，氣還沒消。那天我坐在辦公室，越想越不對勁。

這個家，我兢兢業業撐了十年，婆婆從沒說過一句“辛苦了”，現在小叔子一個電話，說孫子要上大學，家里就得立刻給他騰房？

這哪是親情，這分明是白眼狼吃人！

我回家后沒吵，只是默默收拾了幾件衣服，把女兒安頓好，住進了我剛裝修完的新房——水電沒通就臨時接的，一張床墊，兩條被子，我也住得甘愿。

那晚李志剛打了好幾個電話，我沒接。

直到第十五天那天上午，我在超市里盤點商品，同事王姐湊過來低聲說：“紅梅，你家門口那老太太在罵人，說你狠心，說你要斷她后路。”

我一聽，臉就沉了下來。

“你確定是我婆婆？”

“穿著藍格子襯衣，頭發盤著個發卡，說話賊響，罵得超難聽。還說你搶了她兒子的房，說你不孝。”

我火冒三丈，直接請了半天假，打車回去。

遠遠就聽見樓道口有人在喊：“我這老太太命苦啊，兒媳婦翻臉不認人！我那小孫子才考上大學，她就把房子霸占了，還拉著我那個不爭氣的大兒子離家出走……”

幾個鄰居在旁邊勸著：“大娘，別喊了，這大熱天的……”

我氣沖沖走上去：“媽，你有完沒完？”

婆婆一看到我，眼睛就瞪圓了：“你還有臉回來？你要是有點良心，就把房鑰匙留下！”

我冷笑：“房子登記在你名下，我們住了十年，現在搬走了，您應該高興才對，怎么反倒罵起人來了？”

“你搬可以，為什么還拉著志剛一起走？你這是離間我們母子！”

“他是我老公，不是你家的奴才。”我語氣冷靜，“你要給你小兒子騰房行，我成全你。可你要一邊罵我，一邊又惦記我交的水電物業、送的家電家具，那我也不是吃素的。”

“那房子是你白住的！”

“行，從今天起，我把我們一家十年交的水電、物業、維修清單列出來，再把裝修費用、家具折舊寫成賬單，你拿去告我也行，別在門口撒潑。”

鄰居都看傻了，沒人敢吭聲。

婆婆氣得坐在地上打滾：“哎喲我的命苦啊，娶了個毒婦兒媳……”

我輕輕嘆了口氣，掏出手機：“110嗎？這邊有人擾亂小區秩序，麻煩派人來看看。”

婆婆嚇得立馬閉嘴，嘴里還嘟囔著“沒良心沒良心”。

當天晚上，李志剛提著一袋燒雞和酒，灰溜溜回了家。

“紅梅，我媽……唉，她就是一時氣不過，別跟她一般見識。”

我平靜地看著他：“你如果還想這個家繼續，就好好過日子。別再拿‘孝順’當借口，把責任都往我身上推。”

他點頭：“我知道，我再也不逼你搬了，也不會拿家里的東西補貼建強。”

我嘆了口氣：“親情不是用來勒索的。我可以忍讓，但我不允許被羞辱。”

從那以后，婆婆再沒上門。

李建強也沒再來電話。

后來聽說他兒子大學剛開學，女朋友就分了手，第一學期還掛了科。

我沒說什么，只是心里默念：一個家庭真正靠得住的，是人品，不是學歷。

而我的女兒，在我的新家，寫字、讀書、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