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6月11日，塞爾維亞總統武契奇踏上了戰火中的烏克蘭土地，這是自2022年俄烏戰爭全面爆發以來，他首次訪問烏克蘭。

在敖德薩舉行的烏克蘭-東南歐峰會上，武契奇做出了一項引人矚目的承諾：塞爾維亞愿意“認領”一兩個烏克蘭城市或地區，等到戰爭結束后可以負責其戰后重建工作。

就在一個月前，這位塞爾維亞領導人還站在莫斯科紅場，出席俄羅斯的“勝利日”慶祝活動。

如今出現在烏克蘭領土上，武契奇深知這一行動可能引發的爭議，峰會結束后，他特別強調自己并未在譴責俄羅斯的聯合宣言上簽字，強調自己沒有背叛俄羅斯。

武契奇此次訪問烏克蘭，是參加在敖德薩舉行的烏克蘭-東南歐峰會，包括塞爾維亞在內的10個國家領導人或代表齊聚一堂，共同討論俄烏沖突及其后果。

峰會通過了一份措辭強硬的聯合聲明，與會各國“強烈譴責俄羅斯對烏克蘭發動的殘酷侵略戰爭”，呼吁對俄羅斯實施新制裁，并支持烏克蘭加入北約。

武契奇選擇了一條中間路線，他出席了峰會，承諾提供人道主義援助，但拒絕簽署這份明顯反俄的聯合宣言，這種謹慎態度反映了塞爾維亞在國際政治中的特殊處境。

塞爾維亞的外交政策始終在東西方之間尋求微妙平衡，塞爾維亞將俄羅斯稱為盟友，但又謹慎地與莫斯科保持距離，這種平衡術源于塞爾維亞復雜的地緣位置和歷史經驗。

塞爾維亞與俄羅斯的關系源遠流長，兩個國家同屬斯拉夫民族，都信仰東正教，有著深厚的文化歷史淵源，19世紀，俄羅斯幫助塞爾維亞擺脫了奧斯曼帝國的統治，這一歷史恩情在塞爾維亞民族記憶中留下了深刻烙印。

1999年科索沃戰爭期間，俄羅斯堅定支持塞爾維亞，反對北約轟炸，2008年科索沃單方面宣布獨立時，俄羅斯動用否決權阻止科索沃加入聯合國，成為塞爾維亞在國際舞臺上的重要支持者，這些歷史事件塑造了塞俄兩國之間的特殊情感紐帶。

即便如此，塞爾維亞的處境依舊充滿矛盾，這個國家被鄰國包圍，周邊國家幾乎都已加入歐盟或北約，使其在地緣政治上處于相對孤立狀態。

由于科索沃問題，塞爾維亞與西方國家之間的關系其實并不怎么友好，這也成為其加入歐盟的主要障礙。

武契奇曾感慨表示塞爾維亞是歐洲唯一一個沒有對俄羅斯實施制裁的國家，這句話既帶著心酸，也透露出塞爾維亞人的民族自豪感。

俄烏沖突爆發后，塞爾維亞面臨著來自西方的巨大壓力，美國等西方國家曾試圖利用科索沃問題、歐盟成員國資格和經濟利益施壓塞爾維亞制裁俄羅斯，但塞爾維亞頂住了這些壓力，堅持不加入西方對俄制裁行列。

塞爾維亞的選擇并非單純出于感情，武契奇明確表示制裁俄羅斯不符合他們的國家利益，這種務實態度源于塞爾維亞對自身脆弱地位的清醒認知。

在經濟領域，塞爾維亞面臨著嚴峻挑戰，軍火出口成為該國“為數不多賺取外匯的主要渠道之一”，塞爾維亞通過第三方向烏克蘭出售武器彈藥，甚至直接向以色列出口軍火，盡管俄羅斯多次表達不滿，塞爾維亞并未停止這類交易。

武契奇在峰會間隙主動向澤連斯基提出幫助重建烏克蘭城市，這一提議既展現了人道關懷，也包含經濟考量，戰后重建是一塊巨大蛋糕，塞爾維亞希望分得其中一塊。

武契奇與澤連斯基的互動耐人尋味，今年2月，兩人曾在阿爾巴尼亞首都地拉那舉行的烏克蘭-東南歐峰會上會面，當時澤連斯基對武契奇的態度被媒體描述為“禮貌但不夠熱情”，遠不如他與西歐領導人互動時那般熱絡。

這種微妙態度可能源于塞爾維亞在戰爭中的立場，澤連斯基感謝武契奇“支持烏克蘭的主權和領土完整”，武契奇則回應稱“烏克蘭是一個主權和領土都完整的國家”，同時不忘補充塞爾維亞將繼續與俄羅斯保持友好關系。

烏克蘭方面，澤連斯基的處境同樣艱難，2022年3月，這位曾將加入北約作為國家方針寫入憲法的總統，不得不承認現實——北約不愿意接納基輔成為他們的一員。

澤連斯基苦澀地表示：“我們是理性的人，多年來我們被告知所謂的‘大門敞開’，但現在也聽說我們不能進入，這就是事實。”

更令烏克蘭感到壓力的是西方援助的條件，據報道，美國特朗普政府要求烏克蘭提供稀土金屬供應保障，以換取金融和軍事援助。

有美國媒體警告，如果所有盟友都效仿美國將其對烏支持“貨幣化”，烏克蘭剩下的將 “只有骨頭”。

澤連斯基于2024年10月提出的“勝利計劃”包括邀請烏克蘭加入北約、取消對使用遠程武器打擊俄羅斯領土的限制等五點內容，但他也承認，該計劃的實施“取決于合作伙伴”，這種依賴關系限制了烏克蘭的外交選擇。

武契奇提出幫助重建烏克蘭城市，是塞爾維亞務實外交的延伸，這一提議既展現了塞爾維亞對烏克蘭的支持，又避免直接卷入沖突，重建工作將成為未來大國博弈的新戰場，而塞爾維亞希望在其中扮演一定角色。

塞爾維亞的行為模式與土耳其在俄烏沖突中的角色有相似之處，但影響力遠不及后者，土耳其促成了俄烏在伊斯坦布爾的會談，展現了其外交影響力，塞爾維亞則更多是在維護自身利益的同時，尋求在國際舞臺上的存在感。

塞爾維亞需要烏克蘭的未來重建市場，也需要俄羅斯的政治支持；既要應對西方壓力，又要面對國內經濟困境。

武契奇在參加敖德薩峰會前一個月訪問莫斯科，他既不愿得罪俄羅斯，又希望與西方保持良好關系，同時在烏克蘭問題上發揮建設性作用，這種多方周旋的策略雖充滿風險，卻是小國在大國博弈中求生存的現實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