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全國教育事業發展統計公報》發布。公報顯示，2024年全國共有幼兒園25.33萬所，其中普惠性幼兒園22.10萬所，占全國幼兒園的87.26%。全國共有學前教育在園幼兒3583.99萬人，學前教育毛入園率92.00%。相較2023年統計公報，2024年全國幼兒園數量減少了2萬多所，在園兒童數量減少了500多萬，幼兒園專任教師減少24.18萬，而普惠性幼兒園也存在銳減超1.5萬所的情況。

幼兒園數量減少，有兩方面問題值得思考。一是我國各地幼兒園推進“小園小班”建設了嗎？二是陷入生源困境的普惠幼兒園，實施“托幼一體化”、招生3歲以下的幼兒開展托育了嗎？

幼兒園“小園小班”建設與“托幼一體化”，是國際上發展學前教育應對少子化時代的主要措施。既可提高幼兒園建設標準，減輕教師負擔，提高學前教育質量；又可滿足家庭的托育需求，推進實現普惠托育。顯然，適齡幼兒減少，這是降低幼兒園班額、提高幼兒園建設標準的契機。一直以來，都有幼兒園教師抱怨，一名幼師要照看10多名幼兒，根本忙不過來。教師壓力大不說，也很難關注到孩子的個性化需求。

在適齡幼兒減少后，如果維持教師不變，實行“小園小班”，學前教育質量也將同步提升，推進幼兒園去小學化，開展游戲、活動教學也就具備相應辦學條件。但從現實看，一些地方政府教育部門雖然稱要推進“小園小班”建設，但幼兒園數與幼師數的減少，表明“小園小班”建設由于缺乏政策支持，并沒有落地。

具體表現為，公辦園依舊按照原來的班額配備教師，地方政府對轄區內的公辦園進行合并，部分公辦園被撤并，沒有編制的幼師被清退；民辦普惠園在幼兒數量下降后，由于缺乏財政扶持，不得不選擇關閉。因此在部分地區，反而出現新的幼兒園入園距離更遠、成本更高的問題。

而幼兒園招收3歲以下的幼兒入園，開展托育服務，這是國家明確鼓勵、支持的措施。今年年初發布的《教育強國建設規劃綱要（2024-2035年）》提出，穩步增加公辦幼兒園學位供給，落實和完善普惠性民辦幼兒園扶持政策。

但落實情況并不樂觀，原因有二。一是學前教育與托育歸屬于不同部門管理，學前教育歸教育部門，托育歸衛健部門，在一些地方存在各自為政的問題。二是幼兒園招收3歲以下的幼兒開展托育，缺乏明確的財政支持措施。

因此，對于幼兒園數量減少與幼師退出，要進一步分析這背后存在的前瞻性統籌規劃不足、對學前教育與托育投入不足問題。今年政府工作報告提出，逐步推行免費學前教育，這有很強的針對性與現實意義，但比逐步推行免費學前教育更重要的是，要以“小園小班”“托幼一體化”做好發展普惠學前教育的科學頂層設計，遏制幼兒園撤并潮，優化學前教育與托育布局。

一方面，要盡快在“教育強國”時代背景下，制定新的學前教育標準，降低幼兒園班額標準，提高幼兒園師幼比。這對各地發展有質量保障的普惠學前教育，具有重大現實意義。事實上，除了學前教育要提高辦園標準外，我國小學、初中、高中，都需要盡快制定新的辦學標準。

另一方面，要維持并適當提高對學前教育、托育的投入，防止地方政府在適齡學生減少、保持生均撥款不變的情況下，壓減對學前教育等基礎教育的投入。尤其是，我國已經決定要逐步推進免費學前教育，對于公辦園、民辦普惠園，也就要一視同仁。

文｜熊丙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