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綏八分區兵工廠工人安裝手榴彈。（資料圖片）

1943年夏的一天，一股日偽軍畏手畏腳地在交城的山區里前行，路中、路側、石頭旁、耕地旁密布的地雷，讓這場戰斗成為“恐懼至極的神經戰”。隨著幾顆地雷被踏響，頓時硝煙彌漫，血肉橫飛。

造地雷的人叫武斌，出生在古交一戶貧困人家。他也不曾想到，自己竟跟五花八門的“鐵西瓜”有了不解之緣。

臨危受命 急渡黃河

1942年，武斌被任命為村里的民兵中隊長和鋤奸組長，走上抗日道路。當時，八路軍剛試辦軍火合作社，黨組織派他去位于陜西佳縣的八路軍兵工二廠學習手榴彈、地雷制造和爆破技術。

來回都需要渡黃河。那時的黃河流量大，且沒有橋梁。為防止被河邊的敵人發現，黨組織決定在天明前渡河，早已等候在渡口的老艄公用一艘木船接上了武斌。在滔滔黃河中，稍有不慎，船就會碰上冰塊或暗礁。夜色中，飛濺的浪花裹挾著巨塊融冰，蹭在船上，發出“刺啦刺啦”的聲響，上演了一段“速度與激情”。

打仗都不怕死，還怕被黃河淹死？眼前的一切并沒有讓武斌恐懼。在他看來，就是再大的驚濤駭浪，也要闖過去！從蔡家崖到黃河黑峪渡口，歷經約40千米的“步步驚心”，武斌終于渡過了黃河。

那會兒是抗日戰爭最艱難困苦的時期。武斌所在的晉綏邊區第八分區，是晉綏邊區的南大門，是保衛黨中央所在地延安的重要屏障，是延安通往晉冀魯豫、華東、華中的交通要道，是抵御來自太原敵人的前沿陣地。1942年，日寇在對抗日根據地的大規模“掃蕩”失敗后，又采取新的措施，對各根據地推行“蠶食政策”。由于根據地軍民認識不足，未及時采取有力措施與敵展開斗爭，根據地及活動范圍日益縮小。

貫徹毛澤東同志關于“把敵人擠出去”的指示，晉綏邊區第八分區全面部署反“蠶食”斗爭和整個對敵斗爭。其中，武斌等人承擔的手榴彈、地雷制造任務，成為一系列軍事斗爭的關鍵一環。

白手起家 自力更生

武斌學成歸來后，自行策劃，白手起家，在古交創建了晉綏邊區第八分區的第一個軍工廠。

后來，該廠遷到交城山里。雖然地雷制造技術門檻相對較低，但在設備簡陋、物資匱乏的敵后抗日根據地，依然有一定難度。那時說是建廠，其實就是在老鄉的院落房舍里，用磚頭泥土抹個土爐，用小瓷罐熔鐵水，鼓風設備也是用泥土抹成的，手榴彈的木柄全由手工刀刻，火藥也是土制的。

武裝斗爭是“擠敵人”斗爭的一項重要工作。在建立抗日政權的基礎上，各村都組織了民兵，利用土槍土炮、大刀長矛武裝自己，并制造地雷、手榴彈，與敵人展開頑強的斗爭。武斌所在的軍火生產合作社，加緊生產武器，有力地支援了“擠敵人”的戰斗。

在原料匱乏的情況下，合作社每日可制造100多枚手榴彈和幾十顆地雷。這些土制地雷極大地拖延了日偽軍的行軍速度，比如在日寇“掃蕩”時，八路軍和民兵會提前在路上設置大量地雷，以爭取時間讓軍民撤離。

勇于創新 制服日寇

晉綏邊區一次次豐盛的“地雷宴”，讓日偽軍吃了很多苦頭，但鬼子慢慢地也找到了起邊區制造“自發雷”的竅門。

經過三天三夜的反復試驗，武斌又發明了“定時雷”，可不久，鬼子又能起這種雷了。這下，武斌愁得睡不著覺、吃不下飯了。大家眼巴巴地看著他，武斌下定決心，制服不了日本鬼子誓不罷休！

在不到4個月的時間里，武斌研制出石雷、絆雷、連環雷等8個雷種，后來又造出當時比較先進、能快速引爆的新雷“扳不倒”和“鬼不挨”。這些雷很快在戰斗中應用開來。

嘗到了起雷甜頭的日偽軍，毫無顧忌地撲向根據地。有個自吹為“起雷大王”的日本工兵洋洋得意:“土八路的地雷，沒有什么了不起。”這家伙俯下身子，扒開活土，手剛扳了一下地雷，“轟隆”一聲就爆炸了，“起雷大王”被炸得肚破腸飛，命喪當場。“扳不倒”和“鬼不挨”兩種地雷威震敵膽，敵人再也不敢來起雷了。

新雷的強大威力傳到軍工廠，大伙都很高興，夸武斌是“造雷大王”。交城山里軍工廠的地雷聞名晉綏邊區，被源源不斷地運往前線。

有了地雷的助力，抗日軍民也找到了對付日偽據點的好辦法，就是用地雷圍困。面對成百上千的地雷，日偽軍根本不敢像過去一樣大搖大擺出來“掃蕩”和搶掠——腳下有踏雷，門上有吊雷，門后有弓雷，床下有拉雷，草木皆兵，真真假假，虛虛實實，不斷摧毀著敵人的心理防線。因為地雷封鎖，無法獲取糧食、水、煤炭、油和鹽，許多困在據點里的日偽軍忍饑挨餓，最后只能炸毀碉堡，狼狽而逃。

經過堅持不懈、轟轟烈烈的地雷戰、麻雀戰和伏擊戰，至1944年秋，晉綏八分區先后攻克、逼退日偽據點128個，收復村莊2685個，解放人口36.45萬余人，殲敵近3000人，根據地面積恢復到1940年時的規模，“擠”敵斗爭受到了毛澤東的高度贊揚。記者 任曉明 （逯青年、張麗枝對本文亦有貢獻）

來源：太原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