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孫玉良

2025年6月13日凌晨，以色列突然襲擊伊朗的多個城市、軍事基地以及核設施，代號為“獅子崛起行動”，伊朗最高國家安全委員會秘書阿里·沙姆哈尼、伊朗伊斯蘭共和國武裝部隊總參謀長穆罕默德·巴蓋里、伊朗伊斯蘭革命衛隊空天軍總司令阿米爾·阿里·哈吉扎德、伊朗革命衛隊總司令侯賽因·薩拉米、伊朗革命衛隊副總司令吳拉姆·阿里·拉希德以及伊朗兩名核科學家費雷敦·阿巴西、穆罕默德·邁赫迪·德黑蘭奇等重要人物在此次襲擊中陣亡。據媒體報道稱，此次襲擊是自兩伊戰爭以來伊朗遭到的最大規模的襲擊。

伊朗很快做出了反應，數百枚飛彈“以牙還牙”，有的突破了以色列的“鐵穹”防御，給以色列也造成了一定的損失。甚至有一枚導彈飛向了以色列總理內塔尼亞胡的辦公室，只不過沒有擊中罷了。其實以色列與伊朗之間的戰爭，早在2024年4月就開始了，或打代理人戰爭，或互扔飛彈，只不過沒有這次這么嚴重。這一次，以色列把伊朗軍方的空天軍總司令、革命衛隊的總司令、副總司令都炸死了，如果伊朗再不全面宣戰，喊什么如果怎樣就“和平”，恐怕連做人的骨氣也沒了。

并不是我鼓動戰爭，而是軟弱從來就換不來和平。當年日本侵略中國的時候，打了十四年，起初蔣介石為首的國民政府是采取“攘外必先安內”的不抵抗主義的，張學良不戰而退放棄了東三省，汪精衛迫于日本的淫威更是投降當了漢奸。直到“西安事變”與“七七事變”相繼發生后，蔣介石才最后下定了決心，“地不分南北、人不分老幼”全面反抗日本侵略。最后通過國共合作、盟軍相助與四萬萬中國人民的眾志成城，把日本鬼子趕出了中國。那么伊朗能不能打敗以色列呢？參考當年的中日之戰，必須天時、地利、人和具備，否則伊朗是無法戰勝以色列的。

若我們只聚焦于軍力數值，以色列似乎握有更大贏面。其軍事體系高度現代化，空軍、情報及防空能力皆可稱世界一流，更有美國作為強有力后盾。伊朗在軍事上遠遠不如以色列，但也不是沒有優勢，那就是相對以色列而言“地大物博、人口眾多”，有極大的戰略縱深。歷史早已揭示戰爭的勝負從不單憑武器參數決定，當年中國就是憑偉人“論持久戰”的高明戰略，以空間換時間、以小勝集大勝最后打敗日本的。伊朗若想打敗強大的以色列，實現以弱勝強逆襲，沒有別的辦法，只有以史為鑒，走“非對稱戰略”之路，以韌性消解對手鋒芒。

首先，伊朗應當在國際上塑造“被伊略者”的國際形象，爭取最大限度的國際同情。如果伊朗的戰略高明，至少第一步在中東地區打造多國包圍以色列的戰況。實際上過去一年伊朗也做了一些工作，從黎巴嫩真主黨到也門胡塞武裝，從巴勒斯坦抵抗組織到伊拉克什葉派民兵，這些盟友在戰略上形成對以色列的合圍之勢，編織了一張“抵抗之弧”。只不過這張“抵抗之弧”還是有點弱，需要不斷加大力量，團結中東的其他國家共同反抗“中東小霸王”。孫子兵法講“哀兵必勝”，伊朗遭受了那么嚴重的襲擊，完全有充足的理由打造一支“哀兵”，以舉國之力抵抗以色列，用“以空間換時間”的堅韌，將“勢”積累于無形。如果工作到位，讓以色列被迫在多條戰線疲于奔命，其引以為傲的軍事技術優勢便會被悄然稀釋。

其次，伊朗必須打一場“正義之戰”，才有贏的希望。人心向背，是可以在無形中重塑戰場天平的。以色列在中東的名聲并不好，尤其對巴勒斯坦完全是“種族滅絕”式的戰爭，加沙戰火綿延數月，人道災難的畫面早已穿透全球輿論壁壘。國際社會對以色列軍事行動的不滿情緒持續積聚，從聯合國講壇到各國街頭抗議，道義壓力日益沉重。伊朗盡管自身政治體系存在爭議，但在巴勒斯坦問題上高舉反以大旗，是有機會在整個穆斯林世界乃至全球南方國家中激起深層共鳴的。在政治與外交層面實現“人心”轉移，在軍事上大規模進口先進武器補充給養，才有打敗以色列的可能。單憑伊朗現有的武器裝備，不足以打敗以色列。參考烏克蘭與俄羅斯之戰，烏克蘭就是憑多國的持續軍援才支撐到現在的。伊朗若沒有外部軍援，恐非以色列敵手。

第三，培養全民的抵抗意志至關重要。戰爭不僅是武器的碰撞，更是意志與韌性的較量。以色列固然擁有“速戰速決”的軍事能力，但其社會結構在面對長期、多線消耗戰時是否足夠堅韌？這是個問題。伊朗被以色列“斬首”了那么多位高官，其政權又歷經數十年制裁高壓，社會承受力與體制韌性被反復淬煉，是有培養全民抵抗意志的充足理由的。伊朗不可能“速戰速決”打敗以色列，只有將國家安全與區域目標深度捆綁，實現“抵抗型經濟”與分散化戰略部署，應對一場可能曠日持久的國運之賭。當時間成為關鍵變量，以國家韌性為基石的“持久戰”哲學才會發揮作用，伊朗的優勢在于，具有超越短期火力對比的戰略縱深，以色列若想全面占領伊朗，恐怕還沒有那么大的本事。

以色列與伊朗各有其優勢與劣勢。以色列的優勢在于軍事力量強大與美國支持，劣勢在于對巴勒斯坦進行的“種族滅絕”戰爭失去國際道義，國內政治環境也不是鐵板一塊；伊朗的優勢在戰略縱深大、人口眾多、區域抵抗力量構建與國際輿論場域中積累的“哀兵之勢”，劣勢在于軍事力量不如以色列、政治體制存在爭議、想“擁核”無法得到國際支持。如今以伊進行驚心動魄的正面交鋒已不可避免，兩國將國家命運置于賭桌之上，賭注不僅是當下勝負，更是未來生存空間與區域主導權的歸屬。孰勝孰敗，關健時刻還要看哪個國家橫空出世高明的“戰略家”縱橫捭闔。對于伊朗而言，人心向背很重要，有時候會成為影響天平傾斜的關鍵砝碼。

國運之賭，既看牌面，更看底牌。國際評論中看好以色列的多，賭伊朗贏的少。但我以為，伊朗若以“哀兵”姿態深藏其韌性之牌，在區域棋局中布設暗線，以色列雖握有利器，卻承受著內外環境悄然變化的巨大壓力。當憤怒與壓迫達到臨界點，看似弱勢的一方所爆發出的意志力與人心凝聚，足以改寫力量的方程式。所謂英雄造時勢，時勢造英雄，這場豪賭的終局到底如何目前難下定論，要看伊朗會不會出現偉大的領袖人物，采取什么樣的“高明”戰略應對，實現逆風翻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