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科斯怎么也沒想到，自己不僅在中期選舉中被碾壓，而且如今自己一手送進監獄的杜特爾特也快要保釋出來了。

5月17日，菲律賓選舉委員會公布中期選舉結果的那一刻，總統府馬拉卡南宮的空氣凝固了，總統馬科斯領導的執政聯盟“新菲律賓聯盟”僅獲5-6個參議院席位，遠低于選前預估的7-8席。

而在千里之外的荷蘭海牙監獄，前總統杜特爾特正看著家鄉達沃市的選舉結果，他以66萬票、78%得票率第八次當選市長，得票數幾乎是對手的九倍。

令馬科斯怎么也沒想到的還有，副總統莎拉·杜特爾特的支持率飆升至59%，創下菲律賓政治人物信任度新高，而他自己暴跌至25%。

三大戰略布局的潰敗

馬科斯與杜特爾特家族的權力博弈始于三年前那場表面和諧的結盟，2022年大選夜，馬科斯與莎拉的“政治聯姻”以58%得票率閃耀全國。

當時北方伊羅戈斯的糖業寡頭與南方棉蘭老島的地方軍閥握手言歡，馬科斯掌控軍警系統，杜特爾特家族握緊基層票倉。

這份權力分配的協議脆弱得超乎想象，裂痕始于馬科斯單方面撕毀承諾，他拒絕讓莎拉出任國防部長實權職位，僅丟給她教育部的閑職，反手將表弟馬丁·羅穆亞爾德斯扶上眾議院議長寶座。

隨后連續三記重拳砸向杜特爾特家族，砍掉達沃市機密資金、彈劾盟友前總統阿羅約、配合國際刑事法院重啟禁毒戰爭調查。

3月的香港機場成為轉折點，結束海外競選的杜特爾特明知馬尼拉有7000名警察嚴陣以待，仍選擇返航。

在機艙內，他錄制視頻宣稱，“我始終站在警察和軍隊前方……我將為一切負責！”菲律賓警方在機場給杜特爾特戴上手銬的畫面全球瘋傳。

馬科斯政府當天就將他送上飛往荷蘭的專機，效率之高令國際刑事法院都感意外，彼時的馬科斯或許以為，這場政治清算已塵埃落定。

監禁生活并沒有結束杜特爾特的政治生命，反而讓海牙監獄成了他的競選指揮部，棉蘭老島數千人高舉“把他帶回家”的標語沖擊軍營，達沃市街道上的“團結游行”參與者超過2萬人。

社交平臺上，杜特爾特支持者在個人資料加上“將PRRD（總統杜特爾特）帶回家”字樣，相關話題互動量破百萬次。

5月12日選舉日，菲律賓迎來現代史上投票率最高的中期選舉，82.2%的選民頂著酷暑排隊投票，當計票結果揭曉，馬科斯遭遇三重打擊，參議院格局突變，杜特爾特陣營斬獲5席，與執政聯盟平分秋色。

更致命的是，馬科斯親姐姐伊梅在選舉關鍵時刻倒戈，公開支持杜特爾特并獲莎拉背書，以第12名驚險連任參議員，權力游戲的血緣紐帶在利益面前脆弱不堪。

但是地方政權堡壘依然堅固，杜特爾特不僅以壓倒性優勢當選達沃市長，其次子塞巴斯蒂安同步當選副市長，家族另有4名成員拿下副市長、國會議員等職位，這個家族自上世紀80年代中期以來一直牢牢掌握達沃市政權。

民意數據雪崩式坍塌，亞洲脈動民調機構數據顯示，馬科斯支持率從2月的42%暴跌至3月的25%，同期莎拉支持率從52%躍升至59%，對菲律賓人尤其是棉蘭老島民眾而言，杜特爾特在國外受審激起了民族主義情緒。

彈劾案崩盤

中期選舉的硝煙未散，另一場決定莎拉政治生命的戰役在參議院打響，6月10日晚，針對莎拉的彈劾案迎來戲劇性轉折，參議院以18比5的壓倒性票數將案件退回眾議院，裁定程序違憲，這個結果讓馬科斯陣營試圖通過彈劾剝奪莎拉競選資格的圖謀徹底破產。

彈劾失敗背后是參議院權力結構的根本性變化，要通過對副總統的彈劾案，需要在24席參議院中獲得三分之二及以上議員支持。

而中期選舉后，杜特爾特陣營及盟友已掌控足夠席位筑起防火墻，馬科斯核心陣營的部分核心人物未能當選，說明民意對杜特爾特的同情產生了巨大作用。

更精妙的殺招來自莎拉的政治運作，就在參議院駁回彈劾案前一天，她帶著馬科斯的姐姐伊梅·馬科斯飛赴海牙探監，當兩位女性政治人物并肩站在監獄外的畫面傳回菲律賓，馬科斯家族內部分裂的傷疤被公之于眾。

莎拉在吉隆坡半開玩笑的威脅，“只有等父親回到達沃市，才會‘放走’伊梅·馬科斯參議員。”

馬科斯不得不在6月中旬公開表態，聲稱愿意在參議院和眾議院之間“斡旋”解決彈劾案分歧，政治分析人士將此舉解讀為體面認輸的姿態，當參議院倒戈、親姐叛變、民意沸騰三重壓力襲來，總統府已無路可退。

第三國謎局

6月12日，杜特爾特的律師團隊正式向國際刑事法院提交16頁申請，要求臨時釋放這位80歲的前總統。

申請書字字精準，強調杜特爾特年事已高、健康惡化，承諾“不會潛逃或繼續犯罪”，更關鍵的是透露已有第三方國家“原則性同意接納”，雖未公開國名，但指明是《羅馬規約》締約國，將配合執行釋放條件

國際刑事法院表示檢方“沒有反對意見”，ICC發言人法迪·埃爾阿卜此前曾松口，“涉及杜特爾特的臨時釋放申請需法官討論決定，將視具體情況而定，且必須得到某個國家的接受。”

可能的接收國引發多方猜測，根據ICC現行協議，能夠接收臨時釋放人員的國家只有比利時和阿根廷。

考慮到杜特爾特在南美的政治聯系，阿根廷可能性較大，也有分析指向東南亞國家，因拘留中心外頻現東南亞使館車輛。

結語

馬科斯站在總統府陽臺上眺望示威人群時，或許想起父親倒臺前的最后一瞥，杜特爾特撫摸著海牙監獄的鋼柵欄，指尖劃過權力游戲的密碼。

當那架神秘的第三國專機掠過荷蘭郁金香花田，菲律賓政治的天穹已然改變。

信息來源：
《剛下飛機就被捕，杜特爾特犯了什么事？事件后續如何發展？》——上觀新聞